宝兴里旧改征收③纠结-LMLPHP

67岁的吉凤宝,本分老实,遇事也不喜争吵。可“旧改来了”这一消息令她一宿没睡着,纠结了。

因为,她家的住房条件在小区里算是可以的,四楼中的第三层,朝南,独立卫浴,楼道里还有水磨石地板。住得还算舒服,也住习惯了。“但既然要旧改,那就配合吧”。房屋评估价公示那天,她拾掇齐整前去看榜,而评估价数字恰似“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怎么比硬条件更差的二楼价格还低!经询,原来根据相关部门“内卡”(内部原始登记资料)信息显示,这整幢房子的四楼是后期加盖的,未登记在册,因此三楼只能按照顶楼进行估价。

“几十年前搬进来时就有四层,历史问题怎么算账在我头上?!”好脾性的吉凤宝,一下子恼了,“观望一下再说吧”。

旧改没来盼旧改,旧改来了又怕旧改。

时间回拨至2020年初,这一句几乎道尽了旧改征收中每一方的真切心理状态。

居民们纠结,既迫切希望借由旧改改善生活,但也意味着要直面小家内外各种隐藏的矛盾,要与手足、亲属进行涉及利益的纠葛。

经办人员纠结,有居民家庭矛盾繁多,清官难断;有居民依恋老宅,割舍不下;有居民对征收政策不解,费尽口舌。征收队伍中的80后、90后怎么和居民对得上话、进得了门,让居民点得了头。

居民区书记也纠结,既要配合组织征收工作,又要站在居民立场帮忙解决问题、争取利益,二者如何平衡?“每一平方米都是‘真金白银’,这种时候怎么让居民‘不要计较,轻易放弃’?怎么讲好‘舍小家为大家’?担心语言苍白无力。”

70多岁的周祥金,生在宝兴里,长在宝兴里,一刻都没离开。他面前的困顿:自家一间搭建出的小房间,到底该怎么算?“这间房是新中国成立前就搭好的,已使用了70多年,是我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仔细研究了征收协议文本的每个字,还是寻不到答案:“我知道很多违法搭建不作数,但只是想要个明确的说法,我这类情况到底认不认?”

坐在自家的客堂间,黄祖菁接到了征收经办人员打来的电话,询问其签约意向,在这个里弄,她的表率和动作很重要,因为,她是宝兴里首任居委会主任单粲宝的女儿。彼时,引导居民进行各类自治时,单粲宝主动贡献出自家这间客堂间作为居委会的会议室和工作室。黄祖菁纠结了,她或将失去的,不仅是生养她的祖宅,更是母亲当年辛劳工作的点滴印迹,“如果是姆妈,她会怎样做?”

二轮征询签字首日,对社区工作向来热心的居民党员周永健,未能如约出现带头签字。原来,周家四兄弟,除大哥外,剩下三兄弟户口都在宝兴里。长兄是家里说一不二的那个人,兄弟几个始终无法就内部分配达成一致。老周急在心里:一场旧改可能会毁了血缘亲情,“这是多少钱都无法弥补的损失啊!”

生于1987年的贺文斌,宝兴里征收经办人之一。初次面对阿姨爷叔狂飙上海话发牢骚的场面,面对征收对象拒绝其上门的情况,他有点不知所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怎么既讲旧改征收政策的“普通话”,又讲居民容易听、听得进的“上海话”;既算好居民家庭的经济账,也帮他们算好亲情账、人情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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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兴里旧改征收①书写历史,更永驻心间

宝兴里旧改征收②开篇

宝兴里旧改征收④破局

宝兴里旧改征收⑤圆满

宝兴里旧改征收⑥新生

01-18 0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