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人因为电影《三块广告牌》知道了“马丁·麦克唐纳”这个名字,其实,这位爱尔兰天才作家创造了许多极其疯狂又极其精彩的故事。就比如,马上要和上海观众见面的中文版话剧《枕头人》和《断手斯城》,由北京鼓楼西剧场制作出品。
作为“2021上海·静安戏剧谷”展演剧目之一、话剧《断手斯城》将于4月30日至5月2日在艺海剧院率先开演,而话剧《枕头人》也将于12月1日至5日“年末压轴”献演上海大剧院。昨夜,两部作品的主创班底现身上海,在“娜娜的小屋”带来了两段沉浸感十足的片段表演。
“《枕头人》是‘听’来的恐怖,《断手斯城》是‘看’到的恐怖,”编剧史航是马丁·麦克唐纳的书迷,同时也是2021年这一轮大剧场版话剧《枕头人》的制作人,打出“广告语”之余,他引用了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一句名言来形容马丁的这两部作品——“‘明多之处暗亦多,欢浓之时愁亦重’,在暗黑的戏剧底色上,台上的任何角色都是光源。”
《枕头人》曾是鼓楼西剧场的开业大戏,观众陪伴着它一路成长,走过了七年,从“爆款”成长为一个具有生命力的品牌剧目。史航打趣到,“周妈”(导演周可)看着它长大,进入了青春期、叛逆期。
“到今天,剧里每一句台词差不多我都能背下来,于是我反复问自己,七年后再拿什么来打动我自己。”《枕头人》经历了数次舞台升级,也从小剧场变成了大剧场,但周可说自己第一次由衷地觉得,“马丁,他看起来是个坏小子,其实虔诚地觉得这个世界是有救的。一个黑盒子里面只要有一根火柴划着了,这一点点光就特别温暖。”
几乎每一个首次接触《枕头人》的观众,都会感受到故事表层那暗黑色彩的“步步惊心”。马丁·麦克唐纳用迷宫般的情节布局,精巧安排了十个短篇小故事,它们与现实剧情中的案件互相交织,形成了难分难舍的嵌套式关系。当一连串的儿童失踪案指向了业余童话作家卡图兰和他弱智的哥哥,谁是真正的凶手已经不再重要,观众早已被诱入作家巧妙布局的重重惊悚之中。
童年、道德、心理、人性、善恶……复杂与多义,精巧又暧昧,让观众陷入读解的迷雾中,这是一部不怕被剧透的作品。它不遵循推理故事的写作技巧,不追求解谜,因而看《枕头人》的乐趣不在于探索真相。
那么,马丁·麦克唐纳写《枕头人》的目的是什么?
“讲故事者的首要责任就是讲好一个故事……我只讲故事,没有企图,没有什么用意,没有任何社会目的。”《枕头人》就如同它剧中的这句台词一般,讲好了一个,甚至很多个故事。或许这就是一个谜面,而作家本人根本没在乎过这个谜面有没有谜底,他要的是穿梭在写作中的快乐。
周可说,“它或许描述了一种本能,马丁·麦克唐纳和剧中的卡图兰一样,都是在用故事抵御无聊的世界。而《断手斯城》是一个和解的过程,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找寻的东西,但找着找着,越到后面越发现不记得自己到底要找什么了。”
写作《断手斯城》时,马丁·麦克唐纳曾说,“我决定,我就来写一个垃圾剧本吧。它很可能是个不像样的故事——这故事的确不像样,但是是好的那种不像样。”马丁笔走龙蛇,酣畅淋漓创作了一个“写得最开心的剧本”。《断手斯城》既是一部符合百老汇商业娱乐标准的好故事,又是一部充满了批判精神与人性探索的严肃戏剧。
昏黄的灯光,充满金属质感的房间,“断手”引发的谜团,“电锯惊魂”式的剧情,都让这部戏铺上了一层B级片的表象。但马丁不会让剧情落入B级片的俗套宣泄,而是凭借他强大的“讲故事能力”,将整部戏带向了一个观众意想不到的轨道。
此次演出阵容强大。在网剧《万万没想到》中有上佳表现的张本煜首登话剧舞台,出演《断手斯城》,而《枕头人》中的作家卡图兰则邀请到影视演员周一围出演。触电话剧舞台的经历并不多,因而周一围格外珍惜,“能从作品中回看自己的经历,自己的人生。”
“演员每次排练的过程,就是要把忘记的,深埋在心中的东西再挤压出来,但又有相互疗愈的快感。”周可说。
“这就是马丁作品最大的特点,”史航补充,“它们像黑暗中的篝火,我们每个人都要掏出一点东西扔上去,把自己的一部分作为燃料去燃烧,如果失去了热量,就会陷入黑暗。”
照片由鼓楼西剧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