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4月16日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拍摄的美国驻俄罗斯大使馆。| 新华社
俄乌边境陈兵十数万、俄与美、捷、波等互逐外交官。近来的俄西方关系让人感觉突然重回克里米亚危机时的紧张时刻，又似乎是斯克里帕尔事件后双方密集“外交战”的重演。围绕着乌克兰问题，俄罗斯与西方同时发动军事威慑和外交攻防，双方寸步不让。
俄乌会不会真打？俄西方关系还能更差？在国际政治中，此类判断一向难以预测，不妨让子弹飞一会儿。事实上，区别于七年前，俄罗斯在此番与西方的斗争中呈现出了一些新特点，而这些特点或许可以成为观察双方关系走向的窗口。
首先，俄美正在走向“无限制裁+有限合作”的新模式，《纽约时报》将这种模式称为“第三条路径”，意味着区别斗争或者合作的传统形态，而这种模式将会成为拜登政府对俄政策的常态化机制，俄罗斯可能正在消化并适应这一相处模式。
4月15日，拜登宣布对俄严厉的金融制裁措施，并驱逐了10名俄方外交官。但是同时又宣称“两国紧张关系降级的时刻已经到了”。此前两天，拜登还与普京进行其任内的第二次通话，他邀请普京参加4月22日的气候峰会，并酝酿两人在第三国面对面会谈。
一边严厉制裁，一边呼吁缓和。在俄罗斯《消息报》看来，美国好像有“一个头，几张嘴”，牵动两国关系坐“过山车”。俄方的反应总体上是“对等”的，莫斯科16日宣布驱逐10名美国外交人员，禁止8名美国前任和现任官员入境，并“建议”美驻俄大使沙利文回国，而这个“逐客令”也是对之前召回俄驻美大使安东诺夫的升级之举。
拜登之前透露在与普京通话时表示制裁“已经注意了分寸”，但其又暗示未来可以以任何借口对莫斯科实施制裁。反观普京的反应也是克制而有分寸的：保留“普拜会”的见面邀请；同意参加气候峰会并发表讲话但不会与拜登进行双边接触。
▲ 被驱逐的捷克外交官离开莫斯科。| 塔斯社
第二，分化美欧，分化老欧洲与新欧洲。如果说对美国，俄罗斯依旧展现大国风范的话，近日其对捷克、波兰等新欧洲国家的“外交反击战”就打得格外强硬了。15日，波兰驱逐了3名俄罗斯外交官，换回了俄罗斯“不对等”驱逐了对方5人；17日，捷克以俄情报人员涉嫌参与2014年捷克军火库爆炸事件为由，要求18名俄驻捷克使馆人员48小时离境，换回俄罗斯“不对等”要求对方20名外交人员在24小时内离境。
此前，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在谈及“反制裁”时曾频繁用到“不对等”这个词，该词可理解为反制措施“更弱”，也可以理解为“更强”，目前，在对捷、波的反制上明显“更强”，捷克第一副总理哈马切克19日也表示，俄方反应“比预期强烈”。事实上，在欧盟因纳瓦利内事件对俄施加制裁之后，俄对欧态度一路强硬，拉夫罗夫外长甚至表示不惜与欧盟“断交”，此番捷克拿出七年前的陈年旧案声援美国制裁，自然会被俄罗斯“当头棒喝”。此外，俄罗斯由于近期事件，正在讨论退出欧洲委员会议会大会。
可以看出，俄罗斯对欧盟整体层面和捷克、波兰等新欧洲国家的态度更为强硬，甚至是报复性的，而对法国、德国等老欧洲国家相对温和。一方面，诸如法国总统马克龙、德国总理默克尔都是乌东问题的实际协调者，二人近日对俄表态中强调展示肌肉的同时，更呼吁对话。比如马克龙，虽然16日接待了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协商乌东局势，但在泽连斯基谈及“乌克兰加入北约”相关话题时，马克龙及时终止了对话，而非借势刺激莫斯科。而默克尔也在20日表态称“关闭与俄罗斯所有对话渠道是错误做法”。
▲ 4月16日，在法国巴黎总统府爱丽舍宫，法国总统马克龙（左）欢迎到访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 新华社
第三，军事威慑，分化美乌，团结白俄罗斯。欧盟方面19日称，陈兵于俄乌边境的俄军已经超过15万，此外，俄军还加强了驻克里米亚的空军力量，提高了黑海舰队的战备能力，并于19日在北极地区举行大规模演习。
尽管声势浩大，但在俄罗斯国际事务理事会主席科尔图诺夫看来这仅仅是“威慑”：争取战略优势和主动权来压制乌克兰、进而促使美国进行协调和谈判。但是随着双方军事对峙越发激烈，爆发冲突的可能性也在慢慢提高。
俄罗斯独立智库R.politik近日刊文认为，日前两位俄方高官的言论值得关注，一位是俄安全会议秘书帕特鲁舍夫，此前其在接受《生意人报》采访时发表对美缓和的“鸽派”言论，另一位是俄副总理科扎克，其在俄罗斯科学院世界经济与国际关系研究所的座谈会上发出“如果基辅采取军事行动将会是乌克兰末日开端，俄方将介入”的“鹰派”言论，这样的言论此前十分罕见。两相对比，R.politik认为，俄罗斯正在把对美和对乌关系分开，不排除“武力干预顿巴斯”的可能性。
此外，还值得关注的是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的表态。17日，卢卡申科控诉该国反对派人士和美国情报部门策划杀害他本人和其子，并指认美国领导层是幕后主使。克里姆林宫19日证实了普京在和拜登通话时谈及这一事件。卢卡申科此时放出这一消息，似乎是对拜登称普京作“杀手”的回应，显示了在俄罗斯陷入西方地缘政治“围剿”时，其和普京站在一起的坚定立场。
4月21日，普京将发表一年一度的“国情咨文”讲话，届时将系统阐述军事、外交政策，俄罗斯的战略意图会更加清晰。俄上议院主席马特维延科此前曾表示，普京的讲话将为“新时代”设定“坐标”，讲话结束后，议会将召开紧急会议，相信到那时，普京会宣布一些重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