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编剧,没有提词器,连李雪琴也没有……”主持人的开场白逗乐了观众。巨鹿路作家书店里,由上海市作家协会、腾讯新闻合办的文学脱口秀大赛,两个小时“全程高能”,取材作家、作品、文学现象的“经典梗”与花式“吐槽”齐飞。
文学与脱口秀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引发业内广泛关注,系列视频将于4·23世界读书日正式上线。当文学与脱口秀组CP,更多观众发现,原来文学不仅仅是“正襟危坐”,也能时髦有趣,为频频火上热搜的国内脱口秀生态注入了新鲜活力。
十位来自北京、上海、广西等地的选手中,有高校教授、评论家、作家、媒体人,也有自称“小透明”的出版社编辑、化名“请输入”的中文系学生。“借用聂鲁达一句著名的诗,余华老师在我身上做的,那就是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儿。是你拉我上了文学这条船。现在怎么着,你是要跳船了吗?教高考作文也就罢了,你还准备改行去写爽文吗?”青年评论家、诗人李壮,“一把辛酸泪”地“吐槽”起余华新作《文城》,不过“爱之深责之切”,读者们在笑声中都听懂了他对文学爱豆更高的期待。
在国内,脱口秀门类相对小众,与其说这是向外冒犯的艺术,更是向内反思的艺术。在中国社科院研究员刘大先看来,文学脱口秀应该能让脱口秀表演更加多元化,搞笑娱乐、幽默反讽之外,也能传递出文学观点、思想立场甚至是美学形态。“有家店卖一款叫普鲁斯特的蛋糕,隔着玻璃板看上去很美,拿出来才发现这么小,原来玻璃板是一块凸透镜。这一刻我就明白了,文学就像凸透镜,生活需要文学。”他的表演金句频频——“现实主义往往是超现实的,现代主义倒很现实,后现代主义管你现实不现实!”
“一开始听到‘文学脱口秀’吓了一跳,以为一个绝世美女被劫持了,后来发现也可能是一位女侠解救了一个白面书生。”决赛评委之一、《收获》主编程永新,打了一个精准的比方。这和选手之一许蜜桃的脱口秀调侃,形成了巧妙的呼应——“文学用互联网‘黑话’来说叫赋能,……文学给脱口秀增加话题热度,哦不对,脱口秀给文学精准扶贫。”
如何将脱口秀与积淀深厚的文学创作相结合?“英国《独立报》称上海为‘中国脱口秀之都’,希望用文学进一步挖掘脱口秀的内涵,用脱口秀拓宽文学的边界,探索新形式、激发新思考、创造新价值。 ”策划人王姝蕲说。
“文学脱口秀是文学贴近生活、走进大众的新尝试新探索,丰富了语言艺术形式,拓展了文学表现类型,也提升了脱口秀的品位和内涵。”上海作协专职副主席、秘书长马文运谈到,业内期待通过文学脱口秀活动锻炼一支年轻的文学评论队伍,增强语言文字艺术的亲和力感染力,使读者和大众对文学创作和评论、文学出版和阅读有全新的认识,助推全民阅读。
从热门的网络小说,到国外经典作品,从一线编辑的约书稿,到“文青”的各种日常,这场脱口秀的涵盖谱系相当宽广,以多个侧面折射了当下文学面临的境况。
比如,广西师大出版社的编辑“飞狐狸”形容自己是装修工:“生活就像钢筋水泥,作品就是毛坯房,我们文学出版工作就是搞装修。”上海译文出版社编辑“小透明”扫店时尴尬地发现,石黑一雄新作《克拉拉与太阳》竟然被分在“日本文学”专区……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丛治辰调侃,青春期时与同学在小树林里密谈《挪威的森林》:“这个书吧,它写得好啊,深刻揭露了二战以后资本主义社会对一代青年的戕害。在一种后现代后工业的美学氛围里,表现出青年们向死而生的苦苦挣扎和畸形生长的人性之殇。”青年作家、编辑梁豪几句话就白描了部分文青的写照——“文青也喝咖啡,也逛书店,咬牙买不打折的书,也看话剧,也有帆布袋,装咬牙买下的不打折的书,也满腹牢骚。”
“上个月,我参加一个活动,评选有影响力的网络文学作家。我喜欢看《庆余年》《择天记》,所以就建议:咱们的评选,应该有猫腻(网络文学作家)。结果,领导很严肃地看着我,黄老师,我们的评选,没有猫腻。”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评论家黄平,抛出一个“谐音梗”,众人捧腹。“文学不会也不能给任何东西脸上贴金,文学本身是金,这也就够了。”中文系学子“请输入”的一番告白引人深思。
所以,如果还有人问“文学还有用吗?”“图书贬值了吗?”有选手援引了一个“知识点”——“或许文学最大的用处,就是没有用处。当年,有人问博尔赫斯文学有什么用啊?他很生气,认为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就怼了回去——没有人会问,金丝雀的叫声或者日落的彩霞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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