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6日，人们在伦敦一家快时尚服装店购物。在“快时尚”产业发达的英国，人均购买衣服量比欧洲任何国家都多。新华社发
谁也未曾想到，一场新冠疫情让年产值达2.5万亿美元的全球时尚产业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由于时尚业的供应链长，这场危机不仅威胁到供应商、设计师、零售商的生计，甚至还预示着当前高产量、高消费的“快时尚”模式可能面临转折。
“当你宅在家里不用去公司、不去外面吃饭、不去参加活动时，对服装的需求几乎不存在。”英国时装委员会首席执行官卡洛琳·拉什对欧洲新闻电视台表示，人们正在面对一场“库存危机”。
3至4月，全球时装和奢侈品行业的销售额下降近70%；截至5月，孟加拉国服装制造中心15亿美元的订单已被取消；许多以“快速消费”理念为核心的“快时尚”品牌关门之后，不得不面对眼前庞大的库存……
为了避免已经生产出来但卖不出去的衣服走向被焚烧或填埋的命运，H&M、Zara、Gap等“快时尚”品牌纷纷将大多数库存挂到网上，通过降价和其他活动促销。尽管这些时尚集团第一季度的线上销售额均有大幅增长，但数据显示，由于线上销售额占总销售额的比例低，并不能弥补实体店关门带来的损失。
例如，Zara母公司西班牙Inditex集团第一季度亏损4.09亿欧元，这是该集团2001年上市以来的首次亏损。在全球疫情形势最为严峻的时候，该集团关闭了88%的门店并采取线上销售的方式。但由于线上销售额原本只占总销售额的14%，因此第一季度线上销售额虽然猛增50%，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该集团于6月10日宣布，关闭全球近7500家门店中的1200家，并争取将线上销售份额增至25%。
人们突然意识到，“快时尚”行业竞争的焦点不再仅仅与速度有关。“快时尚”在21世纪初随着“即兴消费”的兴起而繁荣。时装秀上的新款服装一经展示，“快时尚”品牌就能迅速复制、生产、上架最新时装的翻版。消费者可以以低廉的价格买下最潮的服饰，也可以只穿一两次就把它们扔掉。
在“快时尚”趋势的带动下，2006至2016年，人们的服装购买量增加了60%，但每件衣服的平均寿命却只有原来的二分之一。据英国议会的报告显示，在“快时尚”产业发达的英国，人均购买衣服量比欧洲任何国家都多，约300亿英镑的衣服闲置在英国人的衣柜里，每年都有价值1.4亿英镑的衣物被送入垃圾填埋场。
英国时装行业顾问伊丽莎白·斯泰尔斯认为：“在时装店重新开业后，‘有意识的消费主义’将真正崛起。一个品牌幸存的关键在于有品牌故事、有令人称道的产品和具备可持续的属性。”“新冠疫情促使消费者减少冲动购买，在购物时有更周全的考量。”意大利服装和纺织工业联合会的常务董事奇安弗兰科·迪纳塔莱认为，“快时尚”正面临变革。
▲6月16日，英国伦敦传统裁缝店“Huntsman”的员工在店内工作。新华社发
其实，关于时尚产业可持续发展的讨论由来已久，但据时尚搜索平台Lyst今年的报告显示，自年初以来，与“可持续性”相关的关键词搜索量激增37%。与此同时，“慢时尚”的搜索量达9000万个，这暗示着人们的消费行为正在发生改变。
“慢时尚”虽没有统一的定义，但它是对“快时尚”负面影响所作出的反应。它反对过高的产量、过于复杂的供应链和无意识的消费主义；与此相对，它鼓励更慢的生产周期、更公平的工资和更低的碳排放量。经典、持久、环保是“慢时尚”的特征。
据联合国能源署的数据显示，时装产业的碳排放量占全球总量的10%，超过航空和航运业的总和。随着人们对“快时尚”行业的质疑声响起，越来越多品牌开始意识到可持续发展的必要。Zara、Pull&Bear等品牌于去年7月作出承诺，到2025年，旗下所有衣服都用可持续面料制成，它们不会再把衣物送到垃圾填埋场。
英国《大都市报》也给普通消费者提供了一些“慢时尚”的入门方法。想要改变自己消费习惯的人们可以试着整理整理衣橱、逛逛二手集市、学习缝纫技术或是投资品牌的主打产品，从而可以用上更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