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NASA/JPL-Caltech
当人们的目光聚焦在火星探索上时，金星突然来“抢风头”了。近日，一支由麻省理工学院、曼彻斯特大学和卡迪夫大学的天文学家组成的团队，在金星光谱中首次发现了磷化氢的存在，这意味着金星上可能存在生命。
目前，这项新近发表于国际知名学术期刊《自然-天文学》上的研究结果，引起了天文学界和航空领域的极大关注。去年因发现太阳系外行星飞马座51b而分享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迪迪埃·奎洛兹就表示：“我很满意，金星在人类心目中的排名上升了。”
剧毒气体竟成“生命证据”
判定一个星球上是否存在生命迹象，“氧”可能是人们心中的关键要素。然而奎洛兹指出，这可能是一个误区，因为无机化学方式也可以产生氧，所以找到“氧”不等于发现生命。不过，磷化氢就不一样了。“听起来有点难以置信，但就我们目前对金星的理解，如果这次探测到的气体真的是磷化氢的话，那么金星上就有可能存在着生命。”奎洛兹说。
为什么磷化氢会被认为可能是金星存在生命迹象的证据？中国科学院行星科学重点实验室主任、紫金山天文台研究员季江徽说，磷化氢是一种剧毒气体，通常由厌氧性生物的代谢产生，此外，人类的工业生产也会产生大量磷化氢，这些都与生命活动有关。
虽然地球上的非生命活动，如火山活动、陨石、闪电等自然现象也可能产生一定量的磷化氢，但数量极少。研究人员在金星大气中发现的磷化氢浓度达到了十亿分之二十，这个浓度是地球大气层中磷化氢浓度的1000—100万倍。
不过也有人猜测，金星大气层中的磷化氢是上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人类发射的金星探测器留下的。但是，磷化氢非常容易被化学反应消耗，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说硫化氢浓度真的达到了被观测的量的话，就说明金星有持续产生大量磷化氢的机制。
金星上的火山活动比地球上剧烈得多，这或许成为大量磷化氢的来源。季江徽还提醒人们，2018年科学家在火星上发现了甲烷，那次发现的意义与此相似。总之，眼下科学家们的当务之急要搞清楚，这些磷化氢是如何产生的，而这需要更进一步的研究。
在地球上“看”清遥远行星
比起论证金星上是否有生命，季江徽更在意的是，人类在距离金星数千万至上亿公里之外的地球上，用望远镜“看”清了金星大气的物质。
太阳系中，无论从大小、密度、重力、内部结构来看，金星都是与地球最相似的行星，美国、苏联、日本都向其发射过太空探测器，用以观测它的面貌。不过，金星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硫酸云，阳光都难以透过，再加上接近500-°C的高温和高达350千米/小时的风速，使得探测金星尤为困难。迄今为止，在金星着陆的探测器中，最长的工作时间也只有11分钟。
随着技术发展，人们能够借助地面上的射电望远镜看清太空物质。在这个项目中，科学家利用夏威夷的麦克斯韦望远镜发现了金星大气中的磷化氢，随后使用智利的阿塔卡玛大毫米/亚毫米阵列射电望远镜予以进一步确认。
如今，人类利用光谱探测太空物质已变得越来越普遍。季江徽透露，紫金山天文台曾利用位于青海的13.7米口径毫米波射电望远镜，看清了彗星中含有大量有机物。“和以前相比，现在的望远镜技术能够极大提高空间分辨率，可通过光谱确定特定的分子特征，从而识别太空中的物质成分和丰度，这将对未来的宇宙探测产生深远影响。”季江徽说。
莫让地球成为下一个金星
别看金星现在充满“死亡气息”，但它曾经是颗“宜居之星”。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戈达德太空研究所（GISS）基于金星探测器的数据建模后发现，金星形成后有30亿年温度处于20°C至50°C的宜居状态，并且有着河流、海洋和多样的生命。
它究竟是如何走到如今这般境地的呢？这一切很可能源于一块多米诺骨牌的倒塌——科学家曾经计算出在7亿至7.5亿年前，金星上曾出现过某一事件导致二氧化碳浓度急剧上升，从而让气候变暖一发不可收拾，这或许为当下面临全球气候变暖的地球敲响了警钟。
“是时候让金星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中了。”在奎洛兹看来，金星因为过热的环境、巨大的气压、酸性的大气环境不被视为星际探索的首选，但它其实是一个非常具有研究价值的星球。
发表该项研究的研究小组向外透露，他们将继续寻找在金星上检测到的磷化氢气体的来源，并寻找大气中其他可能意外出现的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