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女性都会有这样的一个疑惑,为什么男性容易“谜之自信”?大量研究发现,当萍水相逢的男女进行了一次友好愉快的交谈后,女性可能只是认为自己的表现得体友善,但男性可能会觉得对方对自己有兴趣,并在这种暗示下向女方发动追求。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其实是因为女性生育资源太过于宝贵了,而男性在生殖竞赛上面临的挑战要远大于女性。生殖压力的不同造成了男性在求偶时会更加直接、主动、热情,而女性则比较被动、谨慎、矜持。正是这种策略差异,主导了人类社会男女之间复杂的求偶博弈。
现代人的性观念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流行文化的影响,但我们依然可以看到上述特征的印记。跨文化研究表明,无论在什么地区什么文化背景下,性资源的两性差异导致男性会更积极地捕捉一切有利于繁殖成功的信号,哪怕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下会遭到拒绝和嘲笑。相比女性,男性还更容易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女性则很少有类似想象。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推出的《从猿性到人性——生命史上最完美的剧本》就像一部人性进化大戏,解锁“人性”最深处的奥秘。读完这本书,你将知晓人类种种心理特征的本质与起源。
我们对爱情故事中男性作为追求者、女性作为选择者的角色安排早已习以为常。理查德·柯蒂斯拍摄的《真爱至上》可能是过去十几年最具有浪漫气息的爱情喜剧。人们很少会意识到,这部电影里发生的那些罗曼蒂克故事几乎都是男性在主动向女性表达爱意。事实上,现实生活中不善于表白与追求的男性确实会无人问津,连伟大的艾萨克·牛顿爵士也不例外!
同样的故事在动物身上也屡见不鲜,一次成功交配的前提往往是雄性对雌性旷日持久的求爱。萤火虫发光、孔雀开屏、青蛙鸣叫、响尾蛇的舞蹈、变色龙的时装秀……这些行为其实都是雄性在向雌性传递求欢信号。无论是昆虫、鸟,还是哺乳动物,想端起架子保持君子之风的雄性注定没有与雌性卿卿我我的机会。然而,为什么雄性动物在恋爱关系中总要如此低声下气,而雌性动物却可以摆出一副清高孤傲的姿态?这一切都要从两性不平衡的生育资源说起。
生育资源的性别差异
在动物界,雄性的精子通常较为小巧玲珑,而雌性的卵子则是庞然大物。这种不对称性在哺乳动物身上尤为明显,人类的卵子就是人体最大的体细胞,卵子的体积大约是精子体积的几百甚至上千倍,当一个精子与一个卵子相遇时,完全不像是两个对等细胞的结合,而更像是精子拎包入住一座公寓。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精子能化身为娇小可爱的游泳健将,而卵子必须岿然不动,因为它实在块头太大了!
对于生物来说,生产加工一个体积巨大的细胞当然需要更长的时间与更多的营养(男性在缺乏营养的情况下依然有生育能力,但女性如果营养不良就会出现停经等现象)。所以雄性的精子几乎可以无限再生,而雌性的卵子数量却极为有限。成年女性一个月只排卵一枚,况且排卵期只能维持30年左右;而男性几乎可以“夜夜笙歌”,每次挥洒的精子数量都能达到上亿颗。因此,奇货可居的卵子与微不足道的精子,是自然界雌雄物种在性资源上形成的搭配。
一旦完成一次愉快的交配,雄性动物就可以撒手而去另结新欢,但雌性动物要担负起孕育生命及抚养后代的繁重任务(对于大多数动物来说都是如此,个中缘由我们后面再分析)。因此,在繁衍生息这件大事上,雄性的贡献只是一颗廉价的精子,而雌性不但要拿出珍贵的卵子作为嫁妆,还要在日后付出艰辛的劳作养育子女。所以,她们当然有资格摆起谱来,成为挑剔的选择者。
生殖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当生物试图最大化自己的基因遗产时,生育资源的不平衡会导致雌雄双方形成不同的择偶倾向。以人类为例,男性可以从更多的交配中获得更多的遗传回报,但女性则不然。只要拥有足够多的配偶,成年男性一年完全可以繁衍数百次,而女性无论再怎么招蜂引蝶,受十月怀胎所限,一年也只能有一次生殖机会。在古代几乎所有的文化中,富有家庭的财产一般都是由儿子而不是女儿继承,这正是因为儿子具有更多的生育资源,可以为家族带来更多的后代,而女儿为家族带来后代的能力则较为有限。
历史上的女性生育最高纪录属于俄罗斯妇女瓦西里耶芙,她一生分娩27次,其中有16胎是双胞胎,7胎三胞胎,4胎四胞胎,共生了69个孩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已经不能用“奇迹”二字来形容了,简直堪称神迹。然而,瓦西里耶芙的孩子数量仍远逊于男性的生育纪录。摩洛哥国王伊斯迈尔在位55年间可是一共生育了867个子女!不过,和生殖成就最大的男性相比,伊斯迈尔的成绩其实也不算什么。在中亚国家进行的一项基因调查显示,8%的亚洲男性在 1000多年前有一位共同的祖先,科学家推测这个人应该是成吉思汗(Zerjalet al.,2003)。也就是说,如今在世的亚洲男性中,有1600多万人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成吉思汗被称作“上帝之鞭”,在800多年前,他与他的家族征服了从东亚到大马士革的广袤土地,同时也将血种带到亚洲各地。
主动热情的雄性
由于男性有着巨大的生殖潜能,而女性却有生殖瓶颈,这就导致了男性需要与同类进行竞争,以争夺女性稀缺的生育资源。在一个充分竞争的环境中,男性在生殖竞赛上面临的挑战要远大于女性。如果我们将子女数量作为考量生殖成就的标准,那么成就比较大的男性能通过占有更多的女性生育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后代,而成就最低的那些人连一个老婆都没有。但每个女性在生殖成就上的差异不会太大,原因是女性生育资源太过于宝贵了,不可能被随意浪费,因此几乎所有女性都有生儿育女的机会。生殖压力的不同造成了男性在求偶时会更加直接、主动、热情,而女性则比较被动、谨慎、矜持。正是这种策略差异,主导了人类社会男女之间复杂的求偶博弈。
现代人的性观念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流行文化的影响,但我们依然可以看到上述特征的印记。例如,在性关系上大部分男性都会比女性更加开放,色情产业的主要消费对象是男性,男性更容易成为性犯罪当中的施暴者,丈夫婚内出轨的可能性远大于妻子,一个频繁更换男友的女孩要比频繁更换女友的男孩更容易招致他人的非议。跨文化研究表明,无论在什么地区什么文化背景下,男性期望拥有的性伴侣数量总是远远超过女性。相比女性,男性还更容易产生不切实际的性幻想,他们经常想象与街上遇到的陌生人发生性关系,而女性则很少有类似想象(Schmitt et al.,2003)。
性资源的两性差异导致男性会更积极地捕捉一切有利于繁殖成功的信号,哪怕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下会遭到拒绝和嘲笑。大量研究都发现,当萍水相逢的男女进行了一次友好愉快的交谈后,女性可能只是认为自己的表现得体友善,但男性可能会觉得对方对自己有“性趣”,并在这种暗示下向女方发动追求(Byers & Lewis,1988;Perilloux,Webster,& Gaulin,2010)。
不过,女性并非一直扮演“沉默的羔羊”,许多女性也深知男性的这一“执念”,她们会时常利用微笑、凝视、轻触等暧昧手段,以获取异性的优待。心理学家拉塞尔·克拉克与伊莱恩·哈特菲尔德曾做过一个实验,他们雇用了一些外表俊美性感的男女,让他们在大学校园里向陌生异性示好,并向对方询问晚上是否愿意去自己的宿舍,或晚上与自己发生性关系。
结果发现,当被示好的对象是女性时,只有6%的女人同意去宿舍,没有女人同意马上发生性关系;而当被示好的对象是男性时,69%的男人同意去宿舍,75%的男人同意马上发生性关系,其余的那25%的男人则表示自己目前没有合适机会(如晚上有事或女朋友在学校),他们试探是否可以暂时保留这一“福利”。在另一项对澳大利亚大学生的调查中,超过一半的女大学生报告说,她们至少遇到过一名男性在约会时“高估她们心中能接受的性亲密程度”,而接近一半的男大学生则报告说,他们至少遇到过一名女性在约会时“低估他们心中期望的性亲密水平”(Pat?ton & Mannison,1995)。
日常生活中大多数男人没什么机会去探测自己对于性伙伴数量的欲望是否有止境,但偶尔会有富有、英俊、充满魅力(且不太在乎自己名声)的男人会对此进行尝试,事实显示,他们的“胃口”似乎永不满足。《花花公子》杂志的创始人休·海夫纳、奥斯卡影帝杰克·尼克尔森、Kiss乐队的贝斯手吉恩·西蒙斯及好莱坞老牌影星沃伦·比蒂都曾宣称自己交往过上千名女性。NBA球星威尔特·张伯伦估计自己有过两万名性伴侣。
2015年,英国一家名为“成人交友中心”的社交网站遭遇资料泄露,媒体对用户数据进行了统计,发现男女比例高达16∶1。而根据国内交友 APP“陌陌”公布的数据,陌陌用户男女性别比例严重失衡,女性用户数量不到男性的一半,由此也可见男性在异性交友上的热切。陌陌的品牌标语是“总有新奇在身边”,对于男性来说,真实情况可能是“总有对手在身边”。
人是如此,其他动物也不例外。在自然界,无论什么物种,雌性都比较偏向于腼腆、害羞、挑剔,而雄性则更加热切、盲目、好色。研究发现,雄性孔雀与雄性火鸡的性冲动甚至会导致它们向雌性标本去求爱,这种愚蠢的行为永远不会发生在雌性动物身上。同样地,男性在看到电影、图片或者绘画中的裸体女性时也会有生理反应,这同雄性火鸡的冲动与可笑似乎也没有本质区别。在原始文化中,人们会用石头或木头雕刻出女性的身体,我们很难说清楚这到底是出于崇拜还是其他不可描述的目的。相比之下,女性则很少在看到陌生男性身体时产生性唤醒。原因很好理解:如果女性可以轻易地因为男性暴露身体就被性唤醒,从而与他们发生关系,那么她们就失去了买方市场的优势地位。总之,性选择将雄性变成了热情的推销员,而雌性则成了挑剔的顾客。
由于生殖资源的差异,雄性动物往往都具有多点投放基因的生物本能,即最大限度追求基因扩散的广度。这种本能会让雄性动物在性活动中表现出魔幻般的“力量”。在大鼠实验中,当把一只公鼠和几只发情期母鼠关在一起后,这只幸运的公鼠会与所有的母鼠进行交配,之后进入宁静祥和的“贤者时间”。
但如果这时把一只新的母鼠放进笼子,明明已经筋疲力尽的公鼠却会像《洛奇》中被对手击倒的史泰龙一样,突然感受到命运的召唤,之后迅速重振雄风,完成自己的使命(Wilson,Kuehn,& Beach,1963)。心理学上把这种现象叫做“柯立芝效应”,原因是美国总统柯立芝在参观一个农场时,从农场主那里得知,养鸡里只需要很少的公鸡,只要公鸡的性对象不停变换,它们每天都可以不知疲倦地为十几只母鸡“服务”。
不过万事总有例外,自然界存在一些独特物种,它们中雄性要比雌性付出更多的生育成本,这些物种的求爱模式就会与其他物种完全相反。例如,美洲的瓣蹼鹬是由雄性负责孵蛋,因此雄瓣蹼鹬成了珍贵的抢手货,而雌性瓣蹼鹬则经常大发雌威,它们要挖空心思赢得雄瓣蹼鹬的垂青。同样的情况还有海龙、海马和巴拿马箭毒蛙,总之,两性繁殖中谁投资更多,谁的挑选余地就更大。
加拿大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于 20世纪 80年代写就的经典科幻小说《使女的故事》在 2017年被搬上了荧幕。故事背景设定在未来社会,由于环境遭遇重度污染,辐射加剧,女性逐渐丧失生育能力。极端宗教组织掀起政变,建立了男性极权社会“基列”。在这个社会中,女性成为国家公共财产,是男性的附属物。尚有生育能力的女性被送到大人物家里,成为“使女”,使女的任务就是为没有子嗣的大人物生育后代。
作为科幻作品,《使女的故事》当然是一部深刻又有趣的杰作。可是它的背景设定其实并不符合自然逻辑,无论是动物还是人,两性关系中性资源稀缺的一方总是拥有更大的选择权。在人类社会中,男少女多的人口结构才会更容易导致女性社会地位的下降,相反,男女比例过大可能滋生男性暴力犯罪活动,但不至于将女性变成奴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种种阴差阳错之下,日本女青年比嘉和子与 32名男性被困守在马里亚纳群岛的阿纳塔汉岛,由于不知道日本战败的消息,他们始终没有离岛。等到 1951年他们被发现并被救出时,比嘉和子安然无恙,但 32个男人却只剩下 19名幸存者,比嘉和子因此也被称为“阿纳塔汉的女王”。
摘自《从猿性到人性——生命史上最完美的剧本》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豆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