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伍德在伦敦的新书首发式,手捧《使女的故事》续作《证言》
近年来最受瞩目的剧目之一《使女的故事》,曾在2017年艾美奖上包揽五项大奖,目前播出的三季在豆瓣平均分高达8.8分,第四季预定2021年上线,其续作《证言》一经发布就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大量关注,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也因此获布克奖。眼下,这部作品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引进出版,并将被改编为电视剧集。
这位81岁“加拿大文学女王”,几乎囊括了除诺贝尔文学奖以外所有重要奖项,她的作品为何具有席卷全球的魅力?日前,思南文学之家新书分享会上,本书译者、作家于是,评论家来颖燕,作家赵松围谈,他们认为,从《使女的故事》到《证言》,小说不少细节几乎都在历史中有迹可循。虚构与真实彼此交错,阿特伍德不是为了写未来而编造细节,而是创造一个基于人类历史的未来,予当下颇多启迪。
《使女的故事》发生在基列共和国,一个以神权统治为基础的国家,环境恶化、生态破坏等原因导致国家生育率暴跌。女性命运走向何方?小说最后留下了一个开放性的结局,三十多年来,读者们始终在追问关于基列国及其内部运作的细节。对此,阿特伍德表示:“这些疑问都成了这本书的灵感来源。而另一部分的灵感来源则是我们正身处其间的这个世界。”新作《证言》将时间设置在前作结局十五年后,通过三个不同的女性角色经历和视角,拨开前作留下的重重迷雾,讲述了基列国倾覆背后的真相。
于是在今年疫情期间翻译了这本书,她感触尤深的是,一些看似天经地义的日常细节,其实都来之不易。“书里讲到,一些女性的信用卡被停掉,归属权划到男性直系亲属名下,她们没有名字和工作,甚至没有基本生活用品,卫生纸、咖啡都没有……这是令人警醒的。”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在剧集《使女的故事》里也跑了一次龙套
阿特伍德曾提到,写作是危险的事情,虽是借书中的莉迪亚嬷嬷把这句话说出来,但很可能表达的是自己的心声。她曾听南美女诗人讲到,当地大屠杀中暴露的女性遭遇迫害的事情,但淹没在历史当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小说不是凭空想出来,她听说了罗马尼亚770法令,了解到罗马尼亚人口骤减,政府干预生育,就萌生了写《使女的故事》的想法。在编辑杨懿晶看来,阿特伍德作品之所以在当下产生这么大共鸣,正因作者选择的材料多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比如,阿特伍德做了大量资料搜集,重新研读写《使女的故事》时参考的材料。她的语言有一种悲剧性的诗意,细致入微,对细节有强大描画力,“这可能跟她的家庭出身有关系,她的家人都是科学家,她从小在加拿大的丛林里长大,所以作品也会体现对科技破坏人类生存环境的反思。”
人们在提到《使女的故事》《证言》时总会谈到女性写作的问题。来颖燕认为,阿特伍德小说虽是从女性角度切入,但她探讨的是人类共同的命运。从这个角度,她的作品并不能简单地划归为女性主义小说。“就像很多人把波伏娃的《第二性》搬出来,这是很鲜明的女权主义的著作。很多人说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是女人,她会说不,我会这么想是因为它是事实。它的目标性不仅仅在于重塑一些东西,而是从更广阔整体的角度解决一些问题。”
于是认为,强调《证言》并不仅仅是一个女性主义文本,其实是希望大家关心到女性主义之外的话题。“如果遭受多重身份的压迫,那么女性只是当中的一重,专门提出来就会忽略掉别的问题,要警惕单一贴上女性主义标签。”如果给一本书标签化,就会导致问题被简化。在赵松看来,正是因为有历史的艺术在,阿特伍德在书最后留了一丝希望,人类有被拯救的可能性,“当然她把拯救的可能性交给女性,她认为,女性是最终拯救世界的人。”
“小说就是一种虚构的历史,呈现出很多本质化的东西。阿特伍德的初衷或许在于,恢复那些生活中存在的,但却因我们习以为常而视而不见的东西。”学者们谈到,重温阿特伍德这些作品,读者不单单以回望的角度去看书中的历史,而是让小说激活人们深入考察并讨论书里提到的尖锐问题。
图片:出版方、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