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孜东唐卡的唯一传承人,一幅作品竟然画了7年!

2019-03-28信息快讯网

他是孜东唐卡的唯一传承人,一幅作品竟然画了7年!-信息快讯网

60年前的今天,1959年3月28日,是西藏的一个历史转折点。这一天,封建农奴制在西藏终结,高原人迎来“生命之春”。一甲子,社会主义现代化西藏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

4年前,西藏自治区成立50周年之际,本报多位记者一齐走上这片雪域高原,写下“辉煌50年?大美新西藏”的生动故事。在今天这个值得铭记的日子里,我们将曾经的记录拿出来与您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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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西藏自治区美术家协会理事孜东哇·平措多布杰是目前孜东唐卡的唯一传承人。从1981年拜师学艺起,到2015年6月在拉萨八廓街萨巴嘎藏画艺术展厅举办个展,多布杰说,自己从来没有功利心,“不是为钱才画唐卡,而是为了信仰”。

唐卡,系藏语音译,多指用彩缎装裱后悬挂供奉的宗教卷轴画,随印度佛教一起传入西藏。传统的西藏唐卡题材范围广泛,几乎涵盖了宗教、政治、历史、文化、天文历算、藏医藏药等诸多方面,被称为藏族古典文明的百科全书。

自公元7世纪有明确文字记载开始,唐卡发展至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形成了三大主流画派:流行于卫藏地区的勉唐画派,流行于后藏和山南地区的钦则画派,以昌都为中心、流行于康区的噶玛嘎孜画派(简称“噶孜派”)。孜东唐卡是勉唐画派的一个分支,兴起于17世纪。

要画唐卡,先得修行

位于日喀则地区南木林县艾玛乡的孜东村,历史上以制作“孜东铜器”著称,能工巧匠辈出。在孜东村北土姑山南麓,有座藏传佛教萨迦派的曲德寺,当地人都是萨迦派的信徒。

1973年,多布杰出生在这里,家中排行老二。短暂求学期间,他因学习认真、成绩优异被选为班长。然好景不长,窘迫的家境促使他不得不辍学,重回“放牛娃”的生活。

儿时的小伙伴中,有个小兄弟做泥塑特别厉害,多布杰很是羡慕。没空玩泥巴,多布杰便转向画画,用铅笔勾勒家乡的山水美景和听来的佛教故事。家中长辈无意间发现多布杰在绘画上的天赋,于是推荐他去拜师。

有一天晚上,多布杰家开大型家庭会议,大约有20多个人聚在客厅念经文。小小的多布杰一时好奇,便也趁机看起经书来。谁知,身为萨迦寺喇嘛的叔叔看见后,竟没收了经书。叔叔告诉他:“这是密宗的经书,有资历的人才能看。如果你想读经书、画唐卡,就必须去寺庙修行,获得加持。”

懵懂的少年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对唐卡的兴趣能够持续多久,但他在8岁时便走出家门,四处求学,最后拜在东嘎·洛桑赤列师傅门下。

在多布杰眼中,师傅学识渊博、技艺非凡,但他对外界一直保持着好奇心。在授课过程中,师傅不是拿着《造像量度如意宝》作为教条,而是将自己收集的前辈画师的作品作为范画,一张张详细地讲给学生听。更重要的是,洛桑赤列没有门户之见,从不强调各画派之间的差异,只是具体剖析某一画家的画风。

也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缘故,多布杰说,自己1990年来到拉萨,即使现在,他仍坚持为故乡的寺院曲德寺画唐卡。

度量经即是“铁律”

用心绘一幅唐卡,短则数月,长则数年。古代,唐卡通常绘在丝绸、锦帛等名贵材料上,现在一般采用纯棉布画。绘制唐卡前,首先要根据画面大小选择尺寸合适的画布,沿画布的四边把它缝在一个细木画框上,以绷紧画布。再用结实绳子把细木画框绑在大画架“唐卓”上面,按“之”字形的绳路式样,把细木画框的四个边同大画架的四个边绑在一起。

框定画布之后,开始打磨。取山上的一种泥土和牛胶搅拌在一起,在画布上涂匀作为“底色”,晾干。涂泥胶的目的是防止画布吸附颜料,同时避免颜料在画布上“晕染”,防止掉色。待涂料干后,把画布铺到木板或桌面之类的平坦地方,用一块玻璃或贝壳、圆石等光滑的东西反复打磨。一般需要打磨六七次,直到画布的布纹看不见为止。

接着是谋篇布局,画出主要的定位线,包括边线、中心垂直线、对角线、轮廓线等等。然后开始画主尊,其次是小尊,最后是“种草”,即画上水泊、岩石、山丘、云雾等景物。

画唐卡最难的的部分是“开脸”。实际上,孜东一支对佛像脸部的讲究,完全遵从勉唐画派的《造像量度如意宝》。相传,勉唐画派创始人勉拉·顿珠嘉措成家后因与妻子不和而出走,流浪途中在羊卓达陇拾得一套画笔和一本配有范画插图的书籍,由此萌发了学艺的愿望。为求艺,他来到后藏萨迦等地,在日喀则遇见著名画师朵巴·扎西杰巴。在名师的指导下,顿珠嘉措刻苦钻研绘画,成绩斐然,留有《造像量度如意宝》传世。

《造像量度如意宝》也称“度量经”,然度量经并非真的经书,而是一些被称为“铁线”的线条,全凭手绘,横平竖直,粗细一致。铁线犹如“铁律”,不容僭越,是绘制唐卡的核心。这些线条组成的“经”便是法度,也是唐卡画师修行的基本准则。假想主尊不合度量经,画法不合仪轨,上师和护法神不在其位,画唐卡便没了修行的意味。每尊佛法相不同,但每尊佛像都有特定的度量经。因此,一幅几百年前的唐卡和今天的唐卡同置一处,不论画面布局、细节技法发生了怎样的改变,两者的佛像应该并无二致。

当然,历史上有唐卡范画,佛像有度量经,但空间如何布局,服饰用何种色彩,周边装饰怎样?佛手里拿什么法器,被哪些护法神环绕?这些全由画师自主创意。

画画时候,万一出错怎么办?多布杰说,绘唐卡不存在“出错”一说。“万一跟度量经有出入或偏差,就念四个字的咒语,然后擦掉改过即可。小的错误,念一遍咒语;错得离谱了,就多念几遍,作画关键在意行合一。”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问有无最得意的作品,年过不惑的多布杰,腼腆地笑了。他认为,唐卡作品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前几年,他觉得黑唐《普巴金刚》不错;现在,他觉得最好的则是耗时7年绘就的《欢喜佛》。“等再过三年看,可能《欢喜佛》也不咋地了。”

一幅唐卡要画7年,谁也没想到,包括多布杰自己。那时,多布杰受一位萨迦派喇嘛之托,开始画一幅唐卡。7年间,喇嘛不止一次来到多布杰的画室,闲谈慢赏,取走几幅小唐卡,甚至看到过这幅进行中的唐卡,但却没有要请走的意思。多布杰也不问,只是一直画。最终,唐卡画毕,主顾却没有讯息,成了一桩“悬案”。

多布杰所绘的《欢喜佛》,上界9个小尊,中部8个小尊围绕欢喜佛,底部又4个小尊。据说在密宗中,以男女交媾法相示人的欢喜佛,修炼的主旨是“破欲忘我”。而在画这幅唐卡时,多布杰也是忘我的。

不是每个唐卡画师都能画密宗,而多布杰可以,恰是因为小时候叔叔的提醒。16岁那年,多布杰专程到萨迦寺住庙,一边画壁画,一边念经修行。6个月戒期满了,嘉央洛萨桑博仁波切(简称:洛嘎上师)赐予他画密宗唐卡的资格。这是最难取得的资格,有了它,所有的唐卡题材都已对他开放。

在画《欢喜佛》时,洛嘎上师圆寂了。上师临终时流出红白两色的鼻血,多布杰讨了一些,拌进颜料画进这幅唐卡。据说,用上师身体的一部分来画佛像,是最高的敬意。2015年8月的展览,多布杰特意画了一幅名为《洛嘎上师》的唐卡,放在罗布林卡展出。


作者:付鑫鑫
见习编辑:罗娜  编辑:赵征南
责任编辑: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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