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新夏的一处小失误——“古今人物谭”丛书读札

▲来新夏著“古今人物谭”丛书

来新夏（1923—2014），字弢庵，号邃谷，浙江萧山人。幼承庭训，后入辅仁大学，亲炙陈垣、朱师辙、余嘉锡诸宿儒之教诲，学问博洽，长于历史学、文献学、方志学，“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著作等身，代表作有《北洋军阀史》《近三百年人物年谱知见录》《古典目录学》《志域探步》等。其以花甲之年“不甘于再蜗居在纯学术的象牙塔中，总想改变一下自己，至少能把自己前30年积累的学识和见解用群众能读喜看的文字回归于群众……以动乱纷扰后的冷静，写观书、阅世、知人之作”（来新夏《衰年变法》），先后出版《冷眼热心：来新夏随笔》《路与书》《依然集》等随笔集近20种，史料扎实，识见通透，熔学术性与文学性于一炉，颇受好评。

2016年，商务印书馆为来新夏出版“古今人物谭”丛书，分为《评功过》《辨是非》《述见闻》三册。其自序云：“适丁波兄邀稿，为普及古今人物事迹，乃以二书（《明耻篇》《只眼看人》）为本，从中选用若干篇，益以新作，合成‘古今人物谭’丛书。”后落款为“2013年中秋写于邃谷，行年九十一岁”。此编或是其生前自选随笔的最末一种。因其“年高精力衰退，无能重作。有少数几篇是近年新作，一并合在一起。各篇多保持当年面貌，与读者共享重温之乐”。不过，“重温”之余，发现其中偶有一处漏字，进而“观其语之所自出”，追寻其源，考正其误，此处漏字居然已沿袭20余年。

漏字的是《辨是非》所收《姚莹的边疆史地研究》（下称姚文），内云：“清人为姚氏撰传铭者颇多，如吴嘉宾的《求自得之室文钞》、徐子苓的《敦艮吉斋文存》、徐宗亮的《善思斋文钞》及陈衍的《石遗室文集》等均记其生平，子浚为撰《年谱》。”（第25—26页）

然据姚莹《中复堂全集》（清同治六年本）附录《年谱》，乃谓“不孝浚昌……谨即随侍见闻及府君诗文笔记所载，考诸平日所遗笔迹，以至闻于兄长及乡先生者，涕泣续纂为《年谱》”，则撰谱者为姚浚昌，而非姚浚。《清史稿》卷三八四《姚莹传》：“子浚昌，能继家学。曾国藩以名家子留佐幕，官江西安福、湖北竹山知县。工诗，有《五瑞堂集》。”（中华书局1977版，第38册，第11671页）《桐城耆旧传》卷一○：“（姚）浚昌，字孟成，号慕庭，晚号幸馀……生平耆《易》《礼》《通鉴》及朱子书，而不轻撰述，有《慎终举要》《乡俗纠谬》《乡贤续录》各一卷。其于诗有天得……自订集十二卷，诗续集九卷。瑞安孙琴西、江宁汪梅村、武昌张廉卿、同县吴至父诸先生皆推服之，以为今世希有。”（黄山书社2013年版，第343页）据此，姚文“浚”字之下漏“昌”字，当予校补。

考姚文首刊于《津图学刊》（1995年第二期），继而收入《冷眼热心：来新夏随笔》（东方出版中心1997年版）及《邃谷文录：来新夏自选文集》（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今又见于“古今人物谭”丛书，前后四版，历时20余年，“子浚为撰《年谱》”之讹不改，令人稍感遗憾。

虽说白璧微瑕，斯人已矣，然亦不必“为尊者讳”，是记之。

作者：仲秋农
编辑：蒋楚婷
责任编辑：薛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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