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燕:24年间两度与普希金“相见”|嘉宾新著先睹⑫

2019-08-07信息快讯网

陈丹燕:24年间两度与普希金“相见”|嘉宾新著先睹⑫-信息快讯网

【栏口词】热点问题的学术解读平台——讲堂至今已举办了134期,汇聚了270余名各界精英和学界领军人物。2019年的“嘉宾新著先睹”,摘编学者、嘉宾从2018年7月至2019年年底出版的新著、序、主编说,展示学者们最新研究成果,彰显新时代的文化自信和中国力量。栏目将从7月13日起至12月,每周2-3期。7月已刊发9本,8月将送出13本。

今分享作家陈丹燕(讲堂第123期嘉宾)与陈保平合著的游记《去北地,再去北地》。这对大学同窗夫妇同为俄罗斯文学艺术的爱好者,1993年去俄罗斯,走同样路线、品尝同样食物,结束时发现各自的日记记述的却是不同的感受,集结出版。24年后,他们又同游波罗的海三国,发现这是从前俄罗斯旅行的延续。两度旅行日记的合集,既有时事变幻带来的相异,亦有不同视角带来的丰富丰满和人文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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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北地,再去北地》作者陈丹燕、陈保平,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2018年8月,责编诸婧琦,定价48元

【正文摘编】

1993年10月29日

陈保平——

初探皇村,普希金的韵律无所不在

1993年10月29日早晨,我们乘郊区火车去叶卡捷琳娜二世行宫。下了车后才知道,这就是普希金生活过、描写过的皇村。这真是一个非常宁静、灿烂的地方,尤其当阳光照在天蓝色雕金宫殿上的那一刻,有一种让人胸中明灯骤亮的感觉。那种皇家气派和女性温柔浑然一体的生气,称得上美轮美奂。

天气十分寒冷,大雪无节制地下着。雪珠就像沙漠里的沙子在寒风中滚卷。陈丹燕冷得发颤,可皇村附近的孩子、老人与狗仍在雪地里玩耍。而在行宫的另一头,有一所旧的斜顶平房,那是当年普希金与同学开party、听音乐的地方,看上去很简陋,但那是青春的宫殿。

感受普希金朗诵毕业诗

我们从行宫参观出来后又去普希金读书的皇村中学。不巧的是,我们刚进学校大门就被一个女保安人员拦住,她说:关门了。幸运的是旁边那个普希金十分喜爱的小教堂还开着,这座小尖顶的房子破败不堪,好像从那个时候以来就从未修缮过。屋里点着两支蜡烛,一个老修女在用小刷子刷镀金的烛台,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仔细认真,或许应该说是虔诚。这个小教堂在普希金作品的中文本中有过描述,普希金的毕业诗就在这里朗诵。也许,就是在这个小教堂里,普希金看到了俄罗斯民族最为感人的情景:祈祷者的贫困、善良、温柔、虔诚、无奈,深深打动了他……

我们走进普希金公园的时候,已是黄昏。空旷的公园里已没有一人。湖水结了冰,四周枯草萋萋,树林里落满了橡子与松果。潮湿的落叶散发出一股腐烂的味道。远处有一长方形的石屋,柱子高大,门口有两个黑色的雕塑,被大树的枯枝遮掩着,一副寥落的景象。但那种荒凉在苍穹下有一种超越时间的静美,而诗的韵律又无所不在。

天几乎暗下来的时候,我们站在了那座著名的普希金握笔沉思的雕像前,普希金那摩尔人的鬈发和他深邃、忧愁的目光在阴影中像一团黑色的幽灵,而他举至额前的那支鹅毛笔像是幽灵的羽翅,随时准备飞向一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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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公园

理解普希金为决斗而死

迄今为止,普希金在俄罗斯仍然是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人们很少把他称作大师、泰斗、巨匠,但他那温柔的忧郁渗透在俄罗斯每一个角落,从华丽的殿堂到乡村的小咖啡馆,孩子们仍在读“金鱼与渔夫的故事”,达吉雅娜仍然是俄罗斯女性美丽忠贞的典范,所有以普希金命名的广场、车站、公园、博物馆、街道没有受世事的浮沉而更改,普希金似乎超越了二十世纪俄国的意识形态,他是俄罗斯大地的灵魂,使得所有的人都不敢轻易地做犹大。

当我这样写着普希金时,仍然会想到普希金的死。我年少时十分沉湎普希金的诗,但即使在那时,也一直觉得普希金的死是不可思议的。我厌恶那个法国流亡军官丹特士,也恨那个对诗人不忠的女人,我觉得普希金为这样的女人决斗太不值得。我当时想,这是不是诗人的愚蠢或者仅仅是出于诗人的真挚,诗人往往会有与他才华不相称的荒唐行为。现在我才知道,我是幼稚的,我并不理解生活在那个冷酷时代的诗人——像普希金那样的诗人。那种内心难以压制的窘困和为争取诗人的社会地位而进行的斗争,这与奥涅金同连斯基的决斗不是一回事,普希金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来抵抗圣彼得堡上流社会的轻侮,来保卫诗人的尊严。虽然普希金只活了三十八岁,但重要的是他帮助我们认识了人们的热情与痛苦在历史中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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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中的陈丹燕与陈保平

1993年10月29日

陈丹燕——

那是普希金一生中最美好的地方:皇村

这是个雪中宁静寒冷的小城,我们只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叫普希金城的小城,那里有叶卡捷琳娜大帝的行宫。在雪中等了太长时间车子,以至于到达行宫的时候,我已经冻僵了,一头撞进行宫下面的小咖啡馆里取暖。在用咖啡杯子焐着手的时候,我望到窗外有一片漂亮的树林子,枝条纤细而清晰地在空中交错,在枝条的缝隙里,远处有一个白色的朴素的东正教小教堂,看上去熟悉得像一幅画,它用铸黑铁的矮栅栏围着,真像熟悉的什么地方。那种类似乡愁的气氛,被小咖啡馆涂了白漆的窗子像镜框一样地框住。

看到了《奥涅金》中的少女在玻璃上写字

我们打听到了普希金上学的地方,那其实只和行宫隔了一条路,是栋淡黄色的大房子,门上吊着一盏老式的街灯,那又是熟悉的啊,长长的铸铁环绕的街灯,又好像是在哪里看见过的。它在我的记忆很深的地方一闪,但记忆已经被每天所见到的新事物层层地堆积掩埋,使我分不清也解不开了。在那时候,写意识流小说一定是最好的状态,记忆、现实、感觉和幻想浑然没有界线,全都在缓慢而不停地流动融合着。

没有开灯的昏暗的门厅里,关着门窗并没有人,楼梯的窗子那儿由于室内的温暖,在玻璃上留着一层水汽,不知是谁用手指在那上面写了些字,花儿似的花体字。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情形,然后我想起来,是一本有钢笔插图的《奥涅金》,普希金笔下那个纯洁的少女塔吉亚娜,她在睡前由于思念她爱的奥涅金,而在一扇一模一样的窗前,用手指在玻璃上写字。我看到玻璃上映照出了户外橘色的冬日阳光,那种美,由于严寒而显得悲?伤。

绕过淡黄色的大房子,原来这里是个小花园,花园的椅子上洒满了在橘红色的阳光中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雪花。花园的旁边,是一个桦树后面又小又静的淡黄色的小教堂,它的小小的金顶,像利刃一样在天光中闪烁。它是那样熟悉,我一定是在哪里见到过它。然后我想起来,少年时代读到过的一本普希金选集,是从收破纸的老头手里用牙膏皮偶尔换来的,那是个精装本,有一些普希金自己画的插图,有小说和诗歌,一些非常浪漫的诚实的短诗,是在普希金读皇村中学的时候写的。那时候中国留下来的唯一不同的声音,就是俄罗斯文学,那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热爱着这个热爱“自由的”普希金。

指着小教堂,我叫起来:“这是普希金书里有过的教堂,我认识它,这地方一定就是皇村中学。”

所有的疑问和感觉突然连成了一片:行宫被我国的翻译家译成了皇村。

这就是普希金一生中最美好的地方: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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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村,普希金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他的青春时代

看到普希金写过的桦林、雪野、橡果

在小花园中央,我们看到了一尊年轻普希金的铜像,底座上写着:“普希金当年常在这里沉思,写诗,为同学朗读他的诗歌。”这是个优美的、被树林环抱着的地方,一端是淡黄色的小教堂,椅子漆成了白色。这里像普希金上个世纪描写过的一样,有着“玫瑰色的冬季薄暮”。

怎么会总是这样,多少年前深深喜爱,但是从来不曾梦想过可以走进去的地方,会在一个绝不经意的时候,一步越过幻想与现实的界线,就看到了,就触摸到了。我们重新返回去,再看皇村中学,看行宫那结冰的小湖和蓝色的宫殿,看小教堂,看花园,看不远处一个小平房,那里正在大修,被翻开的冻土边上,有块牌子上写着:“在这里普希金和他的同学们读书,听音乐,举行晚会。”

我说:“陈保平,原来就是这里啊。”在发黄的书页上读普希金诗的时候,这地方成了我们多少人的梦中家园。

末班车回圣彼得堡的时间要到了,我们拼命在皇村里走着看着。我们看到了普希金写到过的玫瑰色的黄昏时的树林和雪野,看到了他写诗的湖边,那湖上结着青青的冰,陈保平从堤岸上飞跑下去,摸了摸那结冰的湖水。在林中小道上我们拾到了树下的橡果,这也是普希金在小说里写到过的。

末班公共汽车喘息着临近了,它空无一人地在行宫那边转了一个弯,路过皇村中学、小教堂、街心花园和平顶的小房子,向我们逼近,这是一辆红色的老式的汽车,像水中小舟一样在路上摇晃而来。越过苍茫的树林,最后一刻我想,那一片是普希金曾温情描写过的桦树林。

2017年5月·

陈丹燕——

拉脱维亚:普希金又浮上心间

在里加老城的一个寻常广场上,普希金突然回到我的面前,他是我中学时代最喜爱的诗人。

里加老城的白桦树下,我见到一座在波罗的海沿岸少见的东正教十字架式的小教堂。白桦树细小的绿叶在阳光里哆嗦着,就像他的十四行诗里的句子。

我少年时代抄写了许多普希金的诗,从十四行诗,到长诗。普希金是那个时代里我的果酱,使一切变甜蜜。我的俄罗斯文学老师,更喜欢他的长诗,他是《叶甫盖尼·奥涅金》的翻译者。我们这些后来很老了的女生们,为老师的八十岁生日接龙朗读一首情诗,老师和我们,都最难忘的情诗,普希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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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1799-1837)

在透明的夜里,那可不是你,

亲爱的影子,在屋中掠过,

在我的枕边静静伫立?

可不是你在温柔地絮语,

给我希望和爱情的安慰?

呵,你是谁?是卫护我的

安琪儿,还是骗人的魔鬼?

我在里加城里一棵细长的湿润的白桦树下,想起上一次在圣彼得堡的郊外,大雪连天的时候,我和陈保平找到皇村中学,那是1993年。

那时候,我们相拥着,站在普希金读书的教室门外,一起回忆起在1981年的中文系课堂上,老师高声用俄语背诵普希金诗歌的声音。

老师说的俄文带着一股苏联的旧气,一种让我想起东北口音的俄文。

我想起我们在结婚的第一年,1984年的春天,我们一起去夜校学习俄文的往事,那时我们一心一意喜爱着俄罗斯的一切。

如今,2017年的初夏,在里加,我们一起站在那块提起普希金曾外祖父的牌子前,恍然。这么多年后,因为突然来到了他曾外祖父建造的小教堂跟前,普希金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人物,不再是诗歌里和年轻时代的回忆中那股温柔清澈的感情。

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生离死别,玉碎瓦全,华发丛生,然后,在天涯海角再次遇到普希金。

教堂已经关上了门,但一个中年妇人从旁边的钟楼小门里出来,夕阳照亮了她白皙的脸和栗色的短发。她摇头,不说英文。但我还是解释了自己的处境:少年时代对普希金的热爱,达吉亚娜和奥涅金,圣彼得堡和皇村,不远万里来到里加,见到这座东正教堂的惊喜,总之:“亲爱的夫人,能让我进去看一下吗?”

她微笑了一下,打开了白色栅栏的门。

这情形和1993年时一样。当时,皇村中学也已经关门了,也是一个面色白皙的女士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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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曾外祖父建造的东正教堂

那是一座小教堂,和大多数东正教小教堂一样,墙壁上画满了面容沉静的圣人,耶稣穿着一件白袍子,默默睁着一对巨大的黑眼睛。教堂门边装饰着白桦树枝,光滑的树干泛着少女般的洁白和青春活泼的气息。夏天,在北方一切都不同了。

围着教堂走了一圈,圣彼得堡在我心里汹涌,那里有普希金最后的房子,被枪击后倒下的河边,有他写进诗歌里的光线。那里还有乌兰诺娃跳舞的舞台,在浓黑中马林斯基剧院前厅的一灯如豆,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写《白夜》的房子。他写的是圣彼得堡的初夏,我上次看到的,是一个个雪后傍晚浓重的黑夜。在夜里路过艾尔米塔什博物馆,想起十二月党人在雪中苍白瘦削的脸,想起安娜·卡列尼娜黑色的裙子,想起柴可夫斯基的抒情,还有斯特拉文斯基的乐观,还有放在走廊里的康定斯基。

我想起普希金的诗歌,“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在皇村中学冰凉的台阶上,我和陈保平曾背诵过这首最好记的普希金诗歌,少年时代,我们各自都曾将它抄写在自己的笔记本里。

夏季湿润的白桦树叶在我头上沙沙响,这是著名的俄罗斯意象。普希金的诗歌里有,契诃夫的小说里有,苏联的青年歌曲里有,里加此刻也有。只是有恩于我的,面容白皙的里加女士不见了,正像那个终于从里加撤离了的国家。

(第一篇摘自陈保平日记《旅人心情》中《普希金与皇村》,第二篇摘自陈丹燕日记《》初雪微黄》中的《皇村》,以上均为“1993年俄罗斯旅行”部分。第三篇摘自“2017年波罗的三国旅行”中陈丹燕日记《我们经过的时间》中的《拉脱维亚:普京又浮上心头》,陈保平日记《这里还是故土吗?》未记录相同场景。编摘者为刘晓晨)

【书内精彩照片一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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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加尔湖是我看到的世界上最美丽、最平静的湖,湖边那些孤零零的小木屋,有的是住房,有的是教堂,使我想到人若想避开尘世,是有去处的(陈保平,199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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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赛宁之墓(1993年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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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墓关闭了,坐在这里突然想起马克思的那句名言:在科学的入口处,正像在地狱的入口处一样……(陈保平,199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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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冬天雪中的教堂(1993年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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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有七幢这样的大厦,全是斯大林时代建筑的,这成了那个时代雄伟、强悍的标志。俄国人说,这是斯大林留给莫斯科的唯一遗产(陈保平,199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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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的冬天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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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明信片背面写着printed in the USSR,都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九十年代印制的(陈保平,2017年)

维尔纽斯的咖啡馆,在里面找到了许多苏联时代的明信片,这是上一次旅行时我们就开始收集的小纸片(陈丹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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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手拉手形成的波罗的海人链,现在已经是广场上的一块铜牌了(陈丹燕,2017年)

他们曾站在这里,牢牢地站着,绵延600公里(陈保平,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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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到在塔林住的酒店,竟然就是波罗的海克格勃监听总部。更未想到它就在酒店的顶楼,另一部电梯到达之处(陈丹燕,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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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十月事件”中坦克碾过的路面,现在大概已被川流不息的小轿车磨平了(陈保平,199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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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伊琳娜、陈保平和游小燕。现在,我和陈保平生活在上海,伊琳娜住在莫斯科,我们失去了联系,因为语言的不通,小燕回到德国,成为一个孩子的妈妈(陈丹燕,1993年)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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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丹燕著有《上海的风花雪月》《上海的金枝玉叶》《上海的红颜遗事》上海三部曲,长篇小说《鱼和它的自行车》《慢船去中国》等。获多种国际文学奖项。陈丹燕是当代都市文化的代言人,也是中国作家中第一个走出国门的背包客,1990年至今,边走边写20余年,这些文字是一位痴迷行走的作家呈现给读者的真正的旅行文学。

陈保平长期从事新闻出版工作,曾任上海三联书店总编辑、上海文艺出版社总编辑、新民晚报社总编辑,其间创办《上海壹周》《外滩画报》等都市类报刊,策划编辑《顾准传》《黄河边的中国》和“三城记小说系列”等重要图书,著有大量的杂文、随笔,如《文人心意》、文艺随笔《读读书 看看片 聊聊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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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陈丹燕做客第123期讲堂《上海作家眼中的上海与贝尔格莱德》

【编辑感言】

这是三篇游览俄罗斯和拉脱维亚时“邂逅”普希金的日记,相隔24年,出自中文系同学如今是伉俪之手,视角感受全然不同,相同的是少年时就曾播下的对俄罗斯和普希金的深深的热爱。这种心情可以类比作今日少年的追星和COSPLAY,只是表达方式更隽永。在花甲年后历经世间“玉碎瓦全”再次与精神偶像普希金相遇,那是一场久违了的约会,也是对少年之梦、青年之践、甚至暮年之愿的回望和展望,交织着苏联命运、普希金一生和作者们的见解。如果有个梦,为之努力过,又能珍藏一生,最后能还愿,并且可以表达出来,作为永久的怀念,真美、真好!(李念、刘晓晨)

【留言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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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策划: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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