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主流媒体报道中的“尾气丑闻”——“大众的公司治理世上最糟”

■梁锡江

自从9月中旬大众汽车爆出尾气排放造假事件以来，德国的主流媒体，无论是偏左翼的《南德意志报》或偏保守自由的《法兰克福汇报》、《世界报》等全国性日报，还是知识分子钟爱的《时代》或偏中左的《明镜》、《明星》与保守中立的《焦点》等周刊，均随即对此进行了大范围的新闻报道与调查。

德媒批评大众“无序且混乱”

德国媒体对此次事件普遍持强烈的批评态度，并没有太多的粉饰，而是直接将其称之为“尾气丑闻”。各媒体分别从事态发展、高层变动、危机公关、股市反应、召回数量、牵涉地区、集体诉讼、德国产品声誉、行业影响、下萨克森州经济、失业问题、技术详解、柴汽油比较等各个方面对此次事件进行了详细的跟踪报道。

德国媒体关注的一个焦点是大众集团领导层的责任问题。从事件曝光开始，就不断有媒体要求时任大众管委会主席的文德恩辞职。而在其辞职后，舆论依然不断施压，要求文德恩辞去大众集团其他下属子公司内的一切职务。尤其有媒体指出，文德恩依然是保时捷汽车控股公司的监事会成员，依然会对整个大众集团产生重要的影响。据悉，在大众集团第二大股东下萨克森州的劝说下，文德恩将在不久后宣布全面彻底退出大众集团。

尽管如此，德国媒体对于大众公司所承诺的“新的开始”依然持怀疑态度。《法兰克福汇报》更是直言不讳地批评，大众公司“也许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汽车生产团队，但他们的公司治理是世界上最糟糕的”。长期以来，德国国内一直有批评声音，称大众公司并不遵守一般的股东决策与监控规范，是一个无法用普通标准去衡量的“独立王国”。尽管目前发生了严重的危机，但大众公司的作风依然不改，例如任命潘施为新任监事会主席的决定，并不是首先通过全体股东大会，而是在某个突然召开的执行委员会会议上做出的。

而潘施本人也并非一个能够挽狂澜于既倒的强者，而只是内斗不休的保时捷家族与皮耶希家族能够共同接受的最小分母而已。持有大众集团多数股份的两个家族群龙无首，这也导致整个集团群龙无首。集团领导层缺乏一个清楚透明的领导与负责机制，内部拉帮结派，无序且混乱。按《法兰克福汇报》的说法：“必须有一个新开始，一个真正的新的开始。”而《时代》周报则认为，现代的职业分工将工作责任分摊到多人头上的同时，其实也导致了道德责任的“弥散现象”，领导层可以宣称自己毫不知情，这其实是一种“有组织的无责任性”。

多管齐下欲重新赢得信任

面对如今的严重危机，不少投资者采取了较为审慎的态度：欧洲投资银行从1990年开始共为大众方面提供了近46亿欧元的贷款，其目的正是为了开发更为环保的发动机。银行方面目前正在认真研究当前的局势，考虑是否收回18亿左右的贷款，他们对大众方面的错误行为“感到非常失望”。而作为大众集团第二大股东的代表，下萨克森州的州长魏尔日前也在州议会批评了大众集团的所作所为，但是他认为，目前最为重要的问题是，大众公司是否能够重新赢得顾客的信任，并在世界市场上继续保持竞争力。

而大众方面也开始了解决当前危机的工作。相关车辆的召回工作已经在筹备当中，在中国也有近1950辆汽车需要召回。但德国媒体认为，丑闻对于中国市场的影响较小，因为柴油车仅占整个轿车市场份额的0.3%。但是中国市场的更大问题是，大众在中国的发展速度放缓了，8月份的汽车销售额比去年同期下降了3.4%。

同时，大众公司将大幅度削减采购、奖金与绩效，力图在供应商身上节省30亿欧元。而因此受到波及的还包括德国足球。据悉，在德国甲乙两级联赛共36支球队中，共有17家俱乐部与大众集团有各种形式的合作与赞助。此次大众危机也将给这些俱乐部带来不同程度的影响。从目前来看，大众方面已经不打算延长继续赞助德国杯的合同了。（作者系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