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敦邦：我只是傍上了曹雪芹这个“大腕儿”

图说:戴敦邦画《红楼梦》

一幅墨镜、一头白发、一身黑衣、一根拐杖。作家沈嘉禄说，著名画家戴敦邦不是为了“装酷”，而是因为在为辛亥革命先烈造像时，操劳过度、眼底出血，使得一只眼睛再也不能见光……昨天，在2016上海市民文化节启动的同时，由新民晚报、世纪出版集团主办的市民读书会首场活动在宝山图书馆举行。作家与画家联袂，围绕“戴敦邦，为老百姓和他们的英雄造像”，回顾历程、吐露心声。

“傍上了曹雪芹这个‘大腕儿’”

据沈嘉禄透露，“漫画家华君曾说过，鲁迅曾预言连环画要出大画家，‘我看戴敦邦就是其中之一’。”对于华老当年的盛赞，戴敦邦显得十分谦虚：“我只是傍上了曹雪芹这个‘大腕儿’。”

“我得到创作《红楼梦》人物的机会，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戴老记得，那是1977年和1978年间，当时外文出版社要出《红楼梦》英文版，为了让外国人看起来更加形象，所以要增加人物插图。“当时，比我画得好的人有很多，但是年龄都比我大，比如程十发等。大概因为我年轻，于是就把任务交给了我。”他还记得当时去北京拜访红学家，还得到阿英、启功等前辈的帮助。虽然画了3年，也只有几百元稿费，“但是北京就知道我了，正因为有了这部创作，我就成为画红楼、画水浒的专家了。”他低调地表示：“我成了专门傍大腕儿的画家……”

在讲座现场，看到自己的作品在视频中出现，戴敦邦说：“放得比我的人还要大……”沈嘉禄立刻接话：“那是因为经得起放大。有些画家的作品可能就经不起了。”

不装空调赤膊爬梯画大画

戴老如今画的画，基本都是顶天立地那么大。因为他只有一只眼睛的视力。他自己调侃说：“我现在是残疾人画家。”

戴老家住田林新村，画画要步行30分钟到附近的画室去。无论天气如何，画室里都不装空调、门窗紧闭，因为怕风吹动了纸、影响了画。他听说，有一位画画的朋友因为用电吹风吹干墨迹之后忘记关掉，结果不仅烧了画，还烧掉了房子。于是他再三关照家人，房内不能有明火。一次，他偶尔把画放在灯上，一会儿，有温度的灯烧掉了一张画，令他痛心不已。

最终的结果是，他尽量争取白天在画室里画画，不烧饭、不开灯。中午，他就只喝开水配饼干。因为画幅大，他还用上了梯子。一到酷暑，他就光个膀子，像赤膊大仙一样，在屋内爬在梯子上画大画。

眼下，他正在创作与《道德经》有关的画，估计要画3年。

只承认自己是“民间艺人”

戴敦邦的作品丰厚，总体上可以概括为“为老百姓和他们的英雄造像”。除了红楼、水浒、西游等古典名著的人物形象塑造，他还为辛亥革命先烈、56个民族等具有代表意义的人物造像。在《长恨歌》中，唐明皇身旁的瓷器与唐代瓷器一模一样。他说：“我没有伟大的创作、没有古典先贤的修养，我什么作品都忠于原作。”

他不要“艺术家”“大师”这些头衔，只承认自己是“民间艺人”的部分原因，在于觉得自己的“功课不好，数学太差，都是零蛋，没有文化。”以至于受邀参加“市民读书会”都有些惴惴不安。在敬业中学读书时，戴敦邦就开始画连环画了，当时他才14岁，“一开始是因为好玩，后来是因为数学太差，只能把功夫放在画画上。今天有那么多小朋友来听讲，你们千万不要学我。”他还说：“当时没有世纪出版社、没有新民晚报，只有私营出版社，画一幅给我5毛钱，一个月也有几块钱的收入。”谈及当初，他略有后悔：“我本该好好读书，结果去‘江湖’发展了。到老了，我觉得自己字认得不够多，想来想去，还是当个民间艺人吧！”

一路走来到今天，戴敦邦觉得“尽管我眼睛不好了，但是我依然感觉生活在阳光下。”

新民晚报首席记者 朱光

沈嘉禄提示：戴敦邦作品收藏防赝指南

1.没有“民间艺人”这方章，就是赝品。戴敦邦只承认自己是“民间艺人”并为此刻了一方章。如果画作上没有这枚印章，那就是赝品。

2.辛亥革命系列不卖。如果在市场上看到辛亥革命人物，例如孙中山等，那就一定是假的。因为戴敦邦“宁愿捐，也不会卖”。

3.西游记系列，有可能是真的。多年前，有一位民营企业家想投资拍摄3D版《西游记》，请戴敦邦画人物造型。结果企业家资金链断了，没有拍成功，而且就此一蹶不振。但戴敦邦已把画稿都给他了，自己一张没留。后来，这批画就流到市场上了，价格高到戴敦邦想把自己的房子卖掉都买不起……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