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变得丑陋、卑微、贫穷 越是希望画出绚丽、和谐、辉煌

2016-05-28信息快讯网

《向日葵》《星空》等标志性画作交织着凡·高短暂而传奇的一生,而凡·高的第二类作品———书信,勾勒出画家的艺术思想,为其一生留下丰富注脚。昨天,由上海书画出版社独家引进出版的6卷本《凡·高书信全集》中文版在沪首发。

2009年,收集凡·高1872年至1890年去世为止902封信件的《凡·高书信全集》推出英、法、荷3种版本,约4000条注释补充了信件内容。今年,由来自复旦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的7位译者翻译的中文版面世。全集汇集迄今最完整的凡·高信件、文献,是反映其艺术思想的集成性著作。

凡·高的家书没有啰嗦空洞的寒暄,完全可以当作精美散文来看,凡·高的写作才能和倾诉欲在信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凡·高博物馆董事会顾问、凡·高弟弟戴奥的曾孙威廉姆·凡·高说,写信不止是凡·高与家人朋友交流的方式,更是凡·高理清创作思路、进行自我定位的途径。《凡·高书信全集》英文版主编、海牙惠更斯历史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莱奥·扬森告诉记者,博览群书的凡·高,很讲究遣词造句,诗人W·H·奥登就曾评价凡·高的信“几乎没有一封不是有趣而迷人的”。

“假如我们了解一切,就会获得某种平静”

19世纪80年代的社会论调,对印象派并不看好,多数印象派画家还是穷光蛋,“在咖啡馆里度日,在廉价旅馆里过夜,日复一日地活着”。凡·高渐渐悲观接受了贫穷、没名气的现状,1887年他在信中透露“有好多年彻底失去了开怀大笑的欲望”,被怀疑患上忧郁症的凡·高告诉家人,“不想成为忧郁症患者那种尖酸、病态、愤世嫉俗的人”。他相信,“假如我们了解一切,就会获得某种平静。尽量拥有这种平静,这也可能是治疗一切疾病的方法,比药房出售的任何药物都有效。”

1888年,凡·高向妹妹威莱米恩诉苦,“人生当中总是有些令人烦恼的宿命。许多画家因为绝望而死或发疯,或因为得不到任何人的爱而丧失了创造力。”他在信中写道,“我的一个朋友曾主张对付所有疾病的最好办法,就是对其极度轻视。据我所知,常见的药草中并没有你所说的用来治疗忧郁的良药。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倒会喝大量劣质咖啡。”

有研究者认为,精神压力的背后,或许是凡·高对所处艺术圈的绝望,他向妹妹倾泻着一股脑忧虑:“我们如今生活在麻木不仁、糟糕透顶的绘画界里。人们花大价钱购买已故画家的作品……只要人类还有欣赏非凡之美的慧眼,那些画得最出彩的人,是未来能流芳百世的作品的源头。然而我总是为画家无法通过努力创作而变得富有感到遗憾———事实与期望正好相反。”

不过,凡·高并没有被不尽如人意的现实打倒,“我越是变得丑陋、苍老、卑微、多病、贫穷,我越是希望画出绚丽、和谐、辉煌的色彩来为自己复仇。”他还告诉弟弟,“我不去琢磨自己是不是艺术家的问题,还不如去想想一片灰云散布的天空,云朵的边缘闪闪发光,笼罩着一片泥泞的土地”。但疾病仍纠缠着他,1899年凡·高孤独地待在普罗旺斯的阿尔勒医院治疗癫痫症,精神科医生记录了他的精神崩溃,但凡·高在信中倒是透出几分平静,“我心里已经没剩下任何明显的欲望。尽管这里有几个人病得很重,我过去对精神病的惧怕和恐慌现在却大大减弱。”

“一旦读过巴尔扎克,就会喜欢它胜过其他许多东西”

经典作家作品是凡·高通信中的另一个关键词。他不遗余力地向弟弟妹妹推荐莫泊桑、巴尔扎克、惠特曼等名家,开出的一长串书单丝毫不逊于专业书评人。

凡·高推崇巴尔扎克,他苦口婆心地跟弟弟说,“如果你觉得两卷 《幻灭》太长的话,那就先读读《高老头》吧,你一旦读过巴尔扎克,就会喜欢它胜过其他许多东西,牢记巴尔扎克的绰号,‘专治不治之症的兽医’。”

提及雨果《巴黎圣母院》,凡·高认为卡西莫多不仅是圣母院里的住户,更是它的灵魂。他也喜欢作家莫泊桑,小说《漂亮朋友》开头恰好描述了巴黎夜空,以及街道上灯火通明的咖啡馆,他欣喜于这与刚完成的咖啡馆画作题材不谋而合。1888年,凡·高在信中评点作家都德的《不朽者》,“写得很美,但却让人高兴不起来,它对生活大量细致入微的观察,让我想起让·贝劳德所画的那些让人心情沉重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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