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药师》逼迫小说家展示语言肌肉

2016-07-26信息快讯网

 

张炜最新长篇小说《独药师》

当历史秘辛融入小说框架,故事如何在虚实之间平衡游走?前天,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张炜携最新长篇小说《独药师》亮相上海书城,小说日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在著名评论家陈思和看来,《独药师》 的难得之处就在于虚实相交,眼下一些小说大多是贴着事走,但在精神和心理层面的精妙叙述上很难胜任,而《独药师》在依托丰富知识储备、历史文献档案的基础上,探讨了从生命这扇门进去之后的一系列话题,逼迫小说家展示语言自身的力量感。

《独药师》 勾勒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胶东半岛上的风云浩荡,养生世家季府陷入一系列生死诀别、对峙纠缠。陈思和用“大实大虚间穿梭”形容《独药师》在叙事上花的功夫。在他看来,小说本身的历史事件并没有带来特别多新鲜的感受,但张炜以个体的修生养性为切入口,将更多篇幅腾出来描摹时代变局下的爱恨情仇,凸显出文学审美的愉悦感。

累计出版了20部长篇小说的张炜坦言,《独药师》 是他所有虚构作品里最贴近历史原貌和现实的小说。他给自己定下规矩,虚构的小说仍要根据生活中真实发生的人与事来展开想象。他打了个比方,想象力的生发好比是一棵树,树的根和桩都不能去掉,有了树桩存在,才能茂发出旺盛的枝叶。比如《独药师》主人公原型叫徐镜心,书中取名为徐竟;美国女子艾琳,原型名字叫艾达。可以说,书中的重要人物几乎都有原型。

张炜对历史情有独钟,今年初还出版了随笔集 《陶渊明的遗产》,不过他也认为,小说本身并不提供有关历史的结论,书中开出的“药单”只是提供思索空间,尽量把各种可能性表达出来。“如果哪本书痛痛快快告诉你答案,很快把问题解决了,往往就太简单化了。”他说,人们面对社会环境变化时的内心修行,是永恒的人类话题,从这扇门进去之后,谈爱情,谈风云变幻,就可能是激烈的、对抗的、好看的,也是逼迫作家展示小说语言肌肉的一个领地。

复旦大学教授张新颖对 《独药师》的语言调性很感兴趣,这是眼下并不好写的“抒情性”笔调,有诗性,语言张力很突出。有一段时间,评论圈对于小说的抒情传统有所争议,认为偏于煽情的抒情,在小说语言中是不够“高级”的,但张新颖觉得,关键要看抒情性怎么把握,比如 《独药师》 的情感抒发里有凝练的思考,有骨头,立得住。他以日前引进国内的美国作家约翰·威廉斯小说 《斯通纳》 为例,笔法也很抒情,但并不降低小说自身的格调与美感。

对此,张炜觉得,每个作家的语言都有属于自己的一贯气息。“一场找不到韵律的写作是痛苦的,它往往使一次本该有模有样的叙述难以进行下去。如果将写作比喻成一次演奏,那么既不能有一点花哨也不能过于华丽,更不能让声动全场的高音一直往上冒:当高音从顶部极限往下体面地滑行时,大概才是最为动人心弦的部分。”

©2014-2024 dbsq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