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谷孙去世 雅号“老神仙” 爱和年轻人打交道
我国著名教育家、翻译家,复旦大学杰出教授陆谷孙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于7月28日下午13时39分在新华医院逝世,享年77岁。
陆谷孙简介
陆谷孙1940年出生于浙江余姚,1962年毕业于复旦大学的外语系。历任复旦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教授、博导。上海翻译家协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会员。主要从事英美语言文学的教学、研究和翻译工作,专于莎士比亚研究和英汉辞典编纂。
陆谷孙一生的主要著述集中在英文教学领域,其主编的《英汉大词典》、《中华汉英大词典》对中国的英语爱好者影响深远,除此以外,他著有《余墨集》,译有《幼狮》,并发表过超过40篇论文。陆谷孙多次为上海市市长笔译讲演稿,并在1990年出访香港、新加坡的上海市经济代表团中担任首席翻译。
雅号“老神仙”
陆谷孙教授在上海有个“老神仙”的雅号,他的学生朱绩崧说,这是上海译文出版社的一个编辑起的,“或许有时陆老师给人的感觉确是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从复旦大学外文学院首任院长的职位上退了下来,他更有理由对文山会海说‘不’了。这两年,每当我拿着某些所谓学术机构的大红烫金邀请函,去他‘洞府’(老宿舍楼底层,采光欠佳)领‘法旨’时,他总是慢悠悠,笃姗姗,抽出一根硬中华点上,等烟浓得要他眯上眼时,才吐出一句‘我看还是算了吧,侬去帮我寻只理由——这样,就讲我去美国探亲了!’”
陆谷孙教授曾经也是“暴走族”
在复旦,陆谷孙教授曾经也是“暴走族”,在腿脚尚健时,有着固定的散步路线:过邯郸路,从正对国顺路的2号校门进入复旦本部,经光华楼西侧,上“本北高速”,绕相辉堂草坪,至燕园,自正对国权路的校门而出,一程下来,耗时约40分钟。
在熟悉陆谷孙的朋友和读者那里,陆先生还是一名“愤老”,朱绩崧说,陆先生看书看报看网络,路见不平,挥笔相助是肯定的,其“愤”的烈度自然可以想象。他曾开博客,一度每周一两篇更新,时常点评时事。
“我父亲就是这样子。当时看不惯的那些事情,国民党不败天理不容。”陆谷孙教授在一次访谈中说。
爱和年轻人打交道的“陆老神仙”
中国的社交网络兴起后,陆谷孙一度以“陆老神仙”为网名与网友频繁交流,内容大多以英语文化相关。而他关于中国文化的见解也往往令人印象深刻。陆谷孙最后一条微博状态停留在2013年。
见年轻人常在网上把“同学”唤为“童鞋”,“陆老神仙”便有样学样地在微博上自称“老鞋”。
起初,这位“陆老鞋”只在小范围内和自己的学生在微博上探讨“小清新”、“剩男剩女”以及“萌”、“××控”等新兴词,或是网络语该如何准确翻译成英文。渐渐地,越来越多学生和网友遇到英语问题就@陆老神仙。
和年轻人的“交情”也给了陆老先生很多学术上的灵感,他编的《中华汉英大辞典》当中,“爆表”、“大妈”、“点赞”、“给力”、“谷歌眼镜”、“过度包装”、“腹黑”……这些新词全部收录,别具一格又兼收并蓄。
2012年,“陆老神仙”决定重新钻回“洞”里,照常翻译、编撰和教书,在自己操持了三四十年的工作里独享安宁。“辞掉”义务答疑这项“新工作”,离开了热火朝天的微博。
大半人生岁月与词典难舍难分
1975年,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部大型英汉双语词典《英汉大词典》编撰工程启动。1976年3月,复旦大学、上海外国语学院、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师范大学(上师大和华东师大合并时期)抽调16人,成立《英汉大词典》筹备组。1977年9月,正式成立编写小组,共有成员68人。1991年《英汉大词典》两卷出齐后,词典规模达词条20万,共5000页,近2000万字。编写组也于1991年12月31日撤销。
陆谷孙教授在《大型双语词典之编纂特性研究》一书中回忆:“在这几年里,不论是寒冬还是酷暑(电扇要吹散卡片故必须慎开),不论是寒暑假还是大年三十,总可以在社科院的几间办公室里看到‘无害的苦工’们的身影。看到他们殚精竭虑,认认真真地编写、审改、校对每一个条目,甚至常因‘一名之立’而‘旬月踌躇’。”而作为主编的陆谷孙践行了自己的诺言:为集中精力,一不出国,二不另外搞书,三不在外固定兼课,“而且部分白天、晚上、星期天或节假日,全身心加班加点地投入了繁重的审稿和改稿工作。”
主编《英汉大词典》期间的工作日记1999年,陆谷孙带领学生和其他同行一起开始了《大中华汉英词典》的编纂。到了2015年上海书展,这套词典也终于出版,而他自己也把这本词典的后续工作托付给了年轻人。
2014年,陆谷孙教授获得两年一度的上海学术贡献奖,当时他的身体就已欠佳,这一两年时常入院治疗,即便如此,陆谷孙教授也没停止词典的编纂构想,大半人生岁月,与词典难舍难分。在他看来,词典应该是上不封顶,下不保底的,使用者同时也应该是编写者,互动性就像维基百科一样。他说自己编字典是寻章摘句老雕虫,但时下也需要更多精通科技的数字化人才。
陆先生审过的词典稿上周末,陆谷孙教授突发脑梗入院,情况非常危险。7月27日,女儿从美国赶回上海探望深度昏迷的父亲。
“书还是爱读的,文章还是要写的,人文关怀不会失落,学术的热烈追求和思辨的纵深薰修永无止境。所谓‘闲云野鹤’者,也决非空睇风云,长唳无已,而是对眼下急功近利狂躁进取的一种间离,对茕迷闹汩的一种自我惕励罢了。” 陆谷孙教授这样评价自己。
“敏而好学,赤子之心。”陆谷孙的女弟子、复旦大学英语系副教授丁骏这样评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