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身患“厕所歇斯底里症”

编者按

每年11月19日是联合国设定的“世界厕所日”。据统计，全世界目前仍有约25亿人没有厕所可用，约11亿人还在随地大小便……因此，印度莫迪政府发起“清洁印度”倡议，改善民众如厕环境；而在发达国家，随着民权运动发展，又出现了引发争议的“跨性别厕所”等新问题。

“跨性别厕所”议题近日在美国社会愈演愈烈，有关辩论从学校、企业等领域一路蔓延，成为总统大选的辩论主题之一，甚至有观点认为，民主党因为“跨性别厕所”丢了不少选票。尽管大选已经尘埃落定，但关于厕所的争论仍在持续之中，拿《纽约时报》的话来说，全美正处于“厕所歇斯底里症”之中。

白宫“厕所令”引发民众两极分化

近日，在白宫的授意下，美国司法部、教育部联合发布“重要指导通知”，要求全美使用联邦政府教育经费的学区、学院和大学允许跨性别学生按照自己认同的心理性别使用卫生间、更衣室，参加单一性别的运动队、体育比赛、特定课程和课外活动，入住学校男生或女生宿舍等，并须在升学等方面对他们的跨性别身份保密。

白宫“厕所令”迅即引发轩然大波。有人称赞：太正确了，这是民权运动的重要突破；反对者则悲叹：简直疯了，这社会怎么了？　至少十几个共和党主政的州公开反对，认为总统滥用权力，亦有法律界人士指责这一通知违宪。甚至有段子手说：肯尼迪解决了人类登陆月球的问题，奥巴马解决了男士进入女厕所的问题!　以此来讽刺奥巴马政府的这一指令。

面对奥巴马政府的指令，最具有个性的当属得克萨斯州政府了。该州州长阿伯特直接发推特表示：奥巴马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吗？　有什么资格重写民权法案？　……我们是不会接受恐吓的。副州长帕特里克闻知“指令”后，愤慨地对媒体说，这违背了太多人的价值观，得州“不会向美国总统的敲诈屈服”。之所以称为“敲诈”，是因为“指令”虽不具备法律效力，但是隐含着威胁：学校若不遵从政府所解释的法律，将面临起诉或失去联邦的资助。

北卡罗来纳州长麦克罗利说，“华盛顿正在扮演恶棍角色，试图定义性别认同，但实际上性别认同没有清晰的认同或定义。”麦克罗利和这项“指令”的其他反对者表示，有必要通过和实行有关法律，以保护公共厕所的隐私，预防男子使用女子的厕所窥视和侵害女子。

就大多数美国人而言，他们强烈地支持保护LGBT(男女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人群)　的反歧视法。无党派智库公共宗教研究所2015年所做的调查显示，71%的美国人希望保护LGBT在工作场所、住房和公共场所免受歧视。但是，美国民众对跨性别者该如何选择厕所看法却存在两极分化。最新民调显示，44%的民众认为应该根据天生性别入厕，39%的人则认为应该根据跨性别者自己认同的性别。

民调还显示，受访者因年龄差异而在这个问题意见大不相同。年龄在18-29岁之间的美国人约三分之二赞同跨性别人使用他们所认同的性别的厕所。在60岁以上的人当中，不赞同的比例则是三分之二。

据报道，亚利桑那州有一个爱女心切的老爸，拍摄了一段视频呛声奥巴马政府，已超过1500万人次浏览，被点赞数万次。视频中称，每个人都有权利，但不能因为自己的权利而影响别人的权利。甚至有愤怒的家长发起了对白宫的请愿：“请放开我们的孩子”。

支持者则认为，这种“上厕所的恐惧”目前主要被用来反跨性别者群体，历史上常用这种手段来反民权运动，挑起黑人男子可能在厕所侵犯白人女性的恐惧，将种族隔离制度合理化；并且还被用来反对男女平等的宪法修正案，因为反对者声称，这项宪法修正案将导致废除男女分用厕所，置妇女于险地。

支持者还反驳称，保守人士抓住了这个不安全感来散播不实的说法，以致认为歧视性的法律才能有力地阻止发生在厕所内的可怕攻击。即使没有证据支持指控，却足以支持歧视性的法律，从歧视黑人的吉姆·克劳法到北卡的反LGBT法，都是如此。

厕所已经成为政治角力场

这场“厕所大战”的开打其实要从今年3月美国北卡罗来纳州通过的一项法案说起。该法案规定跨性别人士须根据出生证明上登记的性别，而非其个人身份认同使用厕所，被誉为“历来最反LGBT群体”的法案。随后，密西西比州也于4月跟进通过“牧师保护法”，允许神职人员可合理拒绝替同性伴侣证婚，且不需承担法律责任。

这项法案一出，便受到向来支持LGBT权益的奥巴马政府的反对和警告。美国司法部随后在给麦克罗利州长的信中表示，北卡州立法禁止变性人使用变性后性别的厕所，涉及歧视，违反1964年　《民权法》　第七条和1972年的《教育修正案》　第九条的规定。该州如果不废止这项法律，将丧失联邦每年数十亿美元的教育补助。

麦克罗利则指责司法部的最后通牒毫无根据，小题大做，因此告上联邦法院，作为反制。北卡在诉状中表示，有关规定中禁止就业和教育上的性别歧视，指的是“性别”，而不是“性别认同”。如果联邦政府想要在民权法第七条的规定上再增加新的保护，必须要由国会采取行动。

在北卡州反制之后，司法部也随即提出反控，出生在北卡州的司法部长林奇称：“北卡创出了由州支持的歧视，针对跨性别人士，而这些人士只求在安全地方办极私隐的事。”她谴责这项法律等同种族隔离法律。司法部的起诉书指出，有关厕所法违反了有关法令，要求下令禁止北卡州执行有关法例，以免继续对跨性别者造成情绪创伤。

美国总统大选也曾就此掀起相关论战，口无遮拦的特朗普当然不会错过这一发表看法的机会。他在接受NBC访问时表示，跨性别人士对于厕所的使用应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北卡做得太过火了，他们将付出很大的代价……就照原来那样，原来没有什么人抱怨，人们使用他们认为适合的厕所。”

北卡州通过的这项法案还引发企业界的批评，各大企业纷纷发声明谴责。为了表示抗议，第三方支付公司贝宝和德意志银行取消了预定在北卡开设分公司的计划，该州因而丧失了数百个就业机会。美国大型连锁百货塔吉特也跟进声援宣布，欢迎跨性别顾客和员工依据自己的性别认同选择厕所和试衣间。此外，还有包括脸书、苹果、谷歌等知名网络企业的将近200名CEO，联名致函麦克罗利州长，呼吁他废止这项法律。其他知名集团如迪士尼、时代华纳、可口可乐等均曾表态抗议新法。

这场“厕所大战”可以视为LGBT团体争取平权与保守派维护传统之争。在可预见的未来，战火还不会有平息的一刻。联邦民权法律是否能真的保护LGBT，可能要由法院做最后定夺，但是就目前看来，丧失联邦补助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风险，这也是任何州要出台反LGBT法令之前所不得不事先考虑清楚的因素。

有分析称，美国大概有70万名跨性别者，只占人口的0.3%，由跨性别者厕所议题而引起的轩然大波已经演变成为一场政治纷争。在引起对跨性别者权益重视的同时，也反而会激起社会对这个人群的恐惧和反感。因为也许会有人问，为什么政策非要迁就这0.3%的人口呢？

(本报纽约11月23日专电)

“清洁印度”何去何从？

2014年10月2日，印度总理莫迪在印度国父圣雄甘地诞辰145周年纪念日上宣布推行“清洁印度”倡议，计划于2019年10月2日暨甘地诞辰150周年之前解决印度面临的公共卫生与环境问题，让本国“再现清洁”。其中彻底解决露天如厕问题是重点，莫迪将此称之为“社会的污点”。莫迪同日表示，“甘地曾提出清洁印度，但是这个愿望至今仍然没有实现，每当看到他的照片，我就会觉得他在看着我们是否实现了这个愿望。”莫迪呼吁国民以清洁的印度向甘地150周年诞辰献礼。如今已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清洁计划”进行得究竟如何？

半数印度人无法用上卫生间

英国非政府组织“水援助组织”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印度是全球卫生条件最为恶劣的国家之一，平均每平方公里就有173人露天便溺，为全球最高。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调查显示，露天如厕一直是印度社会的“老大难”问题，超过5.9亿人无法用上卫生间，约占全国人口的半数，这一情况在农村更为突出。

一直以来，70%的印度城市与农村家庭都面临着无卫生间可用的问题，大约60%的人口仍然露天如厕，这给女性安全带来严重的隐患。这一方面导致受污染的水源致使妇女和儿童因生育期间发生感染而死亡，另一方面露天如厕也让女性面临来自不法分子攻击与性侵的威胁。

莫迪自上台以来，便承诺要推动公共卫生，以减少疾病流行。去年以来，为解决民众如厕难的问题，印度政府还向世界银行申请贷款，专门用于修建公厕等公共卫生设施。世界银行于2015年底批准了这一申请，并将分五年向印度政府提供总额15亿美元的贷款。

时至今日，“清洁印度”已实施两年多，印度总理莫迪于今年8月15日宣布，自他2014年执政以来，印度当局已在全国新建超过2000万个卫生间，有效地减少了民众露天如厕的问题。莫迪在讲话中表示：“今天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印度各地村庄已经新建了超过2000万个厕所。”

新建的大多数公厕未被使用

一位新德里的匿名女性在接受印度媒体采访时表示，印度的厕所问题对于像她这样的女性来说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我生活在城市，受过良好的教育，过着中产阶级的生活，我的家里有着整洁卫生的厕所。但一旦出门在外，如厕便成了让我头疼的大问题。即便对于像学校这类地方虽然有卫生间，但其卫生条件却十分有限。”她透露，在上学时，自己的绝大多数女性朋友都不用学校的卫生间，许多女孩已经习惯于憋着，几个小时也不成问题，“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对于农村，特别是农村贫民区里的女孩们，没有清洁的卫生间与良好的卫生条件导致这些女孩辍学。”

据“国际公众电台”(PublicRadioInternational)　报道，虽然莫迪推动建立了大量的卫生间，但研究数据显示，其中大多数特别是在农村地区的厕所，并未被使用，这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厕所仍未接通清洁水源，也未联通下水管道，更重要的是，当前当局还未就露天如厕与不良卫生习惯进行大范围的修正教育。

“重量轻质”的问题也成为倡议高效推进的阻碍。奥里萨邦巴拉索尔地方政府的一名卫生工程师表示，虽然村民们没有充足的场地建厕所，但为了“完成任务”，相关建设工作还是不能停止。虽然包括奥里萨邦在内的多地已建起大量的公厕，但这离完成莫迪政府宏伟的卫生计划仍存在不小的距离。目前印度农村地区已经建立了190万个厕所，这意味着在2019年前还得另建920万个厕所才能完成目标。面临艰巨的目标，各地方政府相关部门中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重数量、轻质量”的问题。不过，在印度举国大建厕所的进程中，之前习惯了露天方便的农民们并没意识到这是增进自身健康的大好事，而是抱着向政府套取资金的目的，草草应付了事。而印度官员为了完成庞大的厕所兴建指标，也只得片面追求数量。

(本报新德里11月23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