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追慕梵高时，人们在追慕什么

《至爱梵高》摘得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最佳动画片奖。图为该片剧照。

■本报记者　范昕

这个夏天，让梵高画作以动画电影形式“活起来”的《至爱梵高》摘得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最佳动画片奖。而此前展映开票期间，这部影片就相当抢手，开票不到一分钟，5个场次的电影票全部售罄。

与此同时，另一部以梵高人生历程为蓝本的电影《不朽的大门》也开拍在即。美国导演朱利安·施纳贝尔本人是画家出身，梵高一角则由以令人不安的紧张感表演见长的演员威廉·达福饰演。

梵高传奇的一生被欧美多个国家搬上银幕、屏幕，不下十余次。数十年间，又曾有过多少人以传记、诗篇、音乐、戏剧等各种各样的艺术形式向梵高投以敬意。就连没有一幅梵高原作的梵高映像展也照样引得人趋之若鹜。为何梵高会成为世界各地文艺创作的大IP？　又为何人人都爱梵高？

大半个世纪，人们仍在探索梵高故事的影视转码

一生潦倒、怀才不遇、英年早逝、死后成名、疯子、神经质、割耳、自杀……关于后印象派艺术大师梵高人生历程的这些关键词，听起来个个富于戏剧张力，可谓文艺创作的经典母题。

早在1948年，法国导演阿仑·雷乃就拍过一部17分钟的纪录片《梵高》，斩获威尼斯影展两个奖项以及奥斯卡短片金像奖。作品用梵高的画作拼凑其一生的起起伏伏，探索“绘画作品中的形象和事物能否在电影叙事中取代现实生活中的形象和事物，以及观众能否接受这些形象并顺利进入画家的内心世界”。1956年，也有美国导演把梵高的故事搬上电影银幕。尽管编年史般顺序的叙述方式有些中规中矩，可毕竟以影像的方式完整地还原了关于梵高的很多事实，在片中饰演高更的演员还为奥斯卡贡献了最佳男配角。1987年，澳大利亚出品的纪录片《梵高的生与死》则别出心裁地以梵高写给弟弟提奥的书信作为线索，通过画外音的叙述方式，向人们呈现天才画家的心灵自述。影片中不见梵高的形象，而摄像镜头则试图阐述艺术家的灵魂，所拍摄的每一帧画面都仿佛在模拟他当时心境下的视野，比如面对夕阳解读生命，面对田野诉说树叶的色彩。1990年，荷兰、英国、法国合拍了一部　《梵高与提奥》，对于梵高与弟弟提奥之间故事的讲述，更多地带有俗世温情。“卷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也饰演过梵高，在英国2010年的电视电影《梵高：画语人生》中。

动画电影　《至爱梵高》　是对梵高一生、尤其是他那充满争议的死亡的一次探索，通过重构可能导致他死亡的那些事件，谜底慢慢揭晓。不过，这部电影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它的艺术表现形式。影片导演DorotaKobiela出于对梵高的热爱，力邀曾获奥斯卡奖的BreakthruFilms团队，以一个惊人的计划为梵高献上热切也纯粹的“告白”———让梵高笔下在阿尔勒的卧室、罗纳河上的星夜、麦田里的乌鸦统统动起来，让影片中的每一个镜头都像梵高亲自画下的。为此，这个团队在全世界招募了近百位画技精湛的艺术家。他们在经过为期三周的梵高艺术风格培训之后，根据120幅梵高原作，创作出总计56800幅油画用以制成电影。

关于梵高更多的深意，值得细细体味

有人将时下的“梵高热”归功于现代传播学。你可以不懂艺术，但梵高生前身后形成强烈反差的传奇故事不可能不让你听得心生怜悯。正因如此，很多人对于梵高的爱不过是一种“从众崇拜”，止于表面。他们可能更多地看到梵高在麦田里那悲情的一枪、作品中绚烂得刺目的色彩，而梵高画中深藏的那些发自内心的声音、属于自己的孤独，又有多少人懂？

理解梵高，没法绕过烙有他生命印记的画作与书信。且看梵高在信中描述的灵感涌现时的那种状态：“感情有时非常强烈，使人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在工作……笔画接续连惯而来……”他简直是在玩命画画，透支活着，在画中把自己的灵魂全部燃烧殆尽。诚如英国艺术史家贡布里希在《艺术的故事》中所说，梵高几乎不再指望别人注意自己的画，他要画下去，只是因为他不能不画。理解梵高，也还是要回到艺术史本身。在梵高所处的时代，讲求的已不是“像镜子一样画一幅理所当然的画”。当时抛弃“模仿自然”这一绘画目标的，不是只有梵高，还包括塞尚、高更等人。

关于梵高更多的深意，人们不妨从银幕中抽身，以更多的知识储备来细细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