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不能果腹但它能凝聚起树叶上的阳光

2017-09-19信息快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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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尼斯诗选《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曾于2009年首次引进国内,重印多次;今年4月被列入“经典诗歌译丛”由译林出版社再版推出。(出版方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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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7岁、一头银发的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将于金秋参加上海国际诗歌节。(资料图片)

■本报记者 许旸

金秋的上海,将迎来世界多地的诗人———记者昨天获悉,第二届上海国际诗歌节即将于10月7日至11日在沪举办。刚过完87岁生日的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将获颁诗歌节首次设立的“金玉兰”诗歌大奖。

“阿多尼斯对阿拉伯诗歌的影响,可以与庞德或艾略特对英语诗歌的影响相提并论。他提出的一系列诗学见解,为阿拉伯新诗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他是阿拉伯诗歌现代化最积极的倡导者。阿多尼斯的诗超越阿拉伯的时空,站在全人类的高度俯瞰人生万象。他的诗歌创作,是当代世界诗歌的一个高峰。”本届金玉兰诗歌大奖评委会的评价,可让我们一窥阿多尼斯诗歌营造的斑斓图景。

除了阿多尼斯,受邀参加第二届上海国际诗歌节的诗人,能列出一串长长的名单:艾略特诗歌奖得主大卫·哈森、日本诗人高桥睦郎、斯洛文尼亚诗人阿莱士·施蒂格、世界数码文学和电脑诗歌开创性诗人凯喆安、荷兰诗歌节主席巴斯·夸克曼、爱尔兰诗人帕特里克·考特,还有诗人吉狄马加、舒婷、杨炼、郑愁予(中国台湾地区),以及张烨、张如凌、田原、吴思敬、姜涛等。

本届诗歌节由上海市作家协会、中共上海市徐汇区委宣传部主办。届时中外诗人将开展一系列交流活动,包括诗歌论坛、朗诵会、翻译工作坊、《上海文学》“第二届上海国际诗歌节特刊”首发式、“不夜上海·诗歌之光”颁奖仪式暨诗歌晚会以及阿多尼斯画展等。不同语种、不同风格的诗句将碰撞交织出怎样一番气象,令人期待。

世界和人心的多姿,流淌在中外诗句里

“因为诗歌,世界变得很小,天涯海角的距离,也能近在咫尺。诗人们相聚在上海,是诗的召唤,是友谊的邀约。”上海国际诗歌节艺术委员会主席赵丽宏告诉记者,每一位诗人的诗作,展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天地———宇宙和人间的万千气象,心灵中隐藏萌动的无数秘密,都被诗人们用不同文字构筑成变幻无穷的奇妙诗句,将在上海的天空飞扬。

诗歌意味着什么? 诗人们的答案正蕴藏在诗句里。阿多尼斯曾在 《诗之初》 中说:“你最美的事,是动摇天地”“你最美的事,是成为辩词/被光明和黑暗引以为据”“你最美的事,是成为目标/成为分水岭/区分沉默和话语”,诗中的玄机,让人在一唱三叹中沉思不已。

近年来,阿多尼斯一直是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人选。他迄今共创作了50余部作品,屡获多种国际文学大奖,1997年法国政府授予阿多尼斯文学艺术勋章。阿多尼斯作品的首个中译版《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收录了诗人自上世纪50年代“最初的诗”到2008年的作品,曾在2009年由译林出版社推出,重印多次;今年4月列入“经典诗歌译丛”精装再版,几年间累计售出10万余册。“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冬是孤独,夏是离别,春是两者之间的桥梁,唯独秋,渗透所有的季节”———不少阿多尼斯的“金句”被广泛引用在书写中,影响深远。

而当诗人们相逢上海,又将激发出怎样的灵感?“世界各地的诗人,用不同的文字、语法、构思、声音、意象,创造出形态迥然相异的诗歌,而诗中潜藏的秘密,蕴含的情感,散发的气息,是如此丰富而神秘。”赵丽宏如是感慨。

荷兰诗人巴斯·夸克曼曾在文章中罗列了诗歌的种种无用和无奈:诗歌不能果腹,不能挡雨水,不能让人大发横财,不能改变世界……结尾处却话锋一转,令人共鸣:“但诗歌的意境远高于每个单一的词汇表达。它不仅仅是一场无声的演讲,更是所有无法安睡的词藻的呐喊。它潜力无限,既能模仿迁徙的鸟儿的叫声,又能凝聚起树叶上的阳光,还能和天上的云建立起关系。”

诗人旅行在世界上,但因为有诗,诗人可以寻找自己的血脉。高桥睦郎《旅行的血》 中有这样的诗句:“我们的来由古老/古老得看不到源头/我们紧紧相抱/悄声地,在时光的皮肤下/接连不断地流自幽暗的河床/我们时时刻刻都在旅途中/在旅途凉爽的树荫下”。

大卫·哈森在诗中揭示着人生的秘密:“秘密人生里仅名字相同/那儿对的房子在错的街上,那儿咖啡馆/挤满和他们貌似不同的人,那儿声音/含混断裂。在像素化的世界里,他们触摸着走”。

吉狄马加道出了诗人心中的一种永恒:“在我们这个喧嚣的时代,/每天的日出和日落都如同从前,/只是日落的辉煌,比日出的/绚丽更令人悲伤和叹息!/遥远的星群仍在向我们示意,/大海上的帆影失而复得”。

上海国际诗歌节,继续见证诗歌与这座城市水乳交融的渊源

首届上海国际诗歌节于去年8月在上海书展期间举办,以多角度、多层次的形式,促成国内外知名诗人和读者互动,反响颇佳,产生了持续的连锁效应,也展示出上海和中国的文化活力。

2017年恰逢中文新诗的百岁华诞,第二届上海国际诗歌节如约而至。“曾经有人说,上海不是一座产生诗歌的城市,上海是小说,是散文,是舞台戏剧,上海和诗格格不入———这样的谬论,早已被诗人们的实践否定。”在赵丽宏看来,新诗在中国100年的历史,也是上海见证现代诗发展的历史。百年来,无数诗人在这里生活、观察、体验,寻找到诗意,并把它们凝固成文字,成为中国新诗发展的缩影。今天的上海,依然拥有众多诗歌创作和朗诵爱好者,校园诗社、企业诗社、社区诗社等基层社团蓬勃发展,诗歌正进一步走进日常生活,丰富着人们的心灵。

而上海国际诗歌节,正在继续见证着诗歌和这座城市水乳交融的渊源。有诗人这样写:上海的大街小巷,犹如图书馆藏书库中幽长曲折的走道,路边的建筑,恰似典籍琳琅的书柜,书柜里那些闭锁的书本,正在被诗人们一本一本打开,用自己的诗歌大声阅读,世界听见了从黄浦江畔飞扬起的美妙诗情。

在业内看来,上海应该有国际性的文学交流,设立国际性的文学奖,向世界展示上海文学的一面。而“金玉兰”诗歌大奖的设立,依据的正是中国人评世界的眼光。有资深出版人士谈到,经过翻译和引进,目前我们能在国内看到大多数外国知名作家的作品,这为我们熟悉解读并评价世界框架下的文学,创造了条件。据悉,“金玉兰”诗歌大奖将定期评出一位有影响力的诗人,评选范围遍及全球。

而诗人们的造访,无疑将令世界更熟悉上海乃至东方。几年前曾来沪的阿多尼斯,在 《云翳泼下中国的墨汁:北京与上海之行》 一文中,以诗人的敏锐捕捉打捞了大量细节:“薄暮时分,黄浦江畔,水泥变成了一条丝带,连接着沥青与云彩,连接着东方的肚脐与西方的双唇。金茂大厦正对天空朗诵自己的诗篇。雾霭,如同一袭透明的轻纱,从楼群的头顶垂下。……外滩人行道上,妇女们一个个闪亮而过,用她们的睫毛,抓住时间,狩猎距离的飞鸟。”

“上海,聚会开始,却没有离散的时候。”阿多尼斯如是追忆。这是他对往事的回忆,也是对未来的预言。上海国际诗歌节,也许正应合着他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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