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忽已至,春意暗萌动

2018-12-22信息快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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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是天文意义上冬天的开始,冬至一到表示寒冬已至。冬至这天,阳气始至,上升才逼天气寒彻,阴寒达到极致,天最冷;冬至是一年中阴阳转换的关键节气,也是一年二十四个节气循环的开始。进入冬至后,人们把这段时间每九天为一组,然后数着度过,也就是数九,冬至节气的第一天,即是一九的第一天,一直数到“九九”八十一天“九尽桃花开”,天气就暖和了。

我国古代将冬至分为三候:一候蚯蚓结,二候糜角解,三候水泉动。

“一候蚯蚓结”,传说蚯蚓是阴曲阳伸的生物,此时阳气虽已生长,但阴气仍然十分强盛,土中的蚯蚓仍然蜷缩着身体,故为“蚯蚓结”。

“二候糜角解”,古人认为麋的角朝后生,所以为阴,而冬至一阳生,糜感阴气渐退角便开始脱落。

“三候水泉动”,水乃天一之阳所生,一阳初生,所以虽然地表严寒,但山中的泉水已经暗暗开始流动了。

冬至又称“小年”,一是说明年关将近,余日不多,二是表示冬至的重要性。各地在冬至时有不同的风俗,不过吃饺子成为多数中国人冬至的 风俗。谚云:“十月一,冬至到,家家户户吃水饺。”据传,这种习俗,是因纪念“医圣”张仲景冬至舍药而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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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翻阅古籍的时候,曾见江南一带一种旧俗的记载,每到冬至,闺房里的女子要画一种很雅的图画,画的是素梅一枝,梅花瓣共计八十一,每天染一瓣,都染完以后,则九九寒冬已尽,春天到来。更有韵致的是,古代的女子在冬至以后晓妆染梅,每天以胭脂画图一圈,画完八十一圈, 就画成了杏花,暖暖的春天就来了。这可谓独出机杼,由梅而杏、由冬而春,季节的变换又与佳人晓妆的胭脂融合在一起,让人叫绝,难怪有人写诗说: “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初回。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这种冬至的风俗虽然简单,但经过心灵的酝酿,则承载了殷殷情愫。正所谓:冬至忽已至,春意暗萌动。一个新的轮回又要开始了。 由于自冬至起要开始这个新的轮回循环,古人便认为冬至日是大吉之日,是一个节庆之日。冬至作为一个节日,至今已有两千五百年以上的历史。据记载,周秦时代以冬十一月为正月,以冬至为岁首过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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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有云:“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汉朝以冬至为“冬节”,官府要举行祝贺仪式称为“贺冬”,《后汉书》中有这样的记载:“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不听政,择吉辰而后省事。”这天朝廷上下要 放假休息,军队待命,边塞闭关,商旅停业,亲朋各以美食相赠,相互拜访,欢乐地过一个“安身静体”的节日。

冬至作为一个安静之节,也是为了顺应阳气刚萌动的节气特征。这一日关闭城门,关闭市场,停息战事,禁止喧闹,所以,冬至的夜也是一年中最安静的长夜。漫漫长夜里,古人在冬至这天对一年回首往顾,也常有怀旧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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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西方文化相比,中国人的故乡情结尤为根深蒂固,这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密切相关。曾经中国是以农业经济为主的社会,形成了与之相适应的乡村社群状态,以家庭为单位,以家族为统摄,缺乏变迁的动力,更侧重于维持现实生活,并受到道统观念的影响,形成了中规中矩、保守谨慎、安贫乐道的国民性格,重视家庭、亲情、伦理和孝道,有人生百道孝为先的观念,重视故乡和乡情便是这种观念的升华。在民间谚语中,就有很多关于故土和乡情的表达一直流传着,比如:“人离乡贱,物离乡贵”“宁 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等,都是对这种感情的朴素表达。

古往今来,难以计数的人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缅怀故乡,其中,诗人的怀乡诗歌表达得更为真挚感人。唐代诗人王湾《次北固山下》写游历江南的风光:“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海日生残夜,江春人旧年。”格调壮美、意境开阔,最后一句:“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他乡虽好,但念念不忘的还是故乡洛阳,归雁传乡书,表达思乡之情。同是唐代诗人的岑参,思乡诗歌更是情深意切,其诗《渭水思秦川》曰:“渭水东流去,何时到雍州?平添两行泪,寄向故园流。” 古代交通、通信极不发达,一旦离乡,前路漫漫,关山重重,归期难料。远在他乡异地的诗人,以乡愁为寄,汩汩而出的是美丽而忧伤的诗句,成为千百年来脍炙人口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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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到底什么才最能代表故乡,恐怕谁也说不清。门前的那棵粗壮的古树?上学途经的那条溪流?伙伴们郊游的那个春天?说到底,在我们的印象里,故乡更多是作为一种抽象的情感的归属地,永远地停留在那里。他是不会发生变化的,随时等待着你的回归,给你温暖,给你慰藉。

不过,人类进入工业时代后,千百年来我们所熟知的乡土,以往农业文明所建立的稳固不变的传统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秩序逐一被打破,在这样一股城市化浪潮中,无论是自然环境、生活方式还是价值观念,都在快速地,以一种一去不回头的姿态变化着。故乡早已回不去了,许多人会这样感怀。百年不移的村庄,房前屋后的树木,蜿蜒的道路,起伏的山坡,水波粼粼的池塘,鸟儿欢鸣,蟋蟀弹唱,炊烟袅袅,鸡犬相闻......这曾经是中国乡村中最普遍的景象,这些有关永恒的愿望,在大时代的浪潮之下,短短几十年间都一一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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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常有的一种失落是,你以为能够永恒的东西,在你的眼里慢慢地磨蚀,而你也从最初的无能为力变得无动于衷,一切兼顾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消散了的一切又重新在心头凝结,继而又一次飘散。我们在情感上留恋乡村,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它的不变,认为它不会变化,乡村关照我们内心深处关于永恒的某种隐秘的愿望,那种想象中的、田园诗歌般的农耕生活。

人就是这样,既然未来变幻无穷,遥不可期,那么我们只好在已经定格的过去寻找一些永恒的东西来自我慰藉。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正如《徒然草》里说的:“仔细想来,世间万事都能忘怀,唯有对故乡亲邻往事的眷恋,最难放下。”那些曾经的擦肩而过,忍痛别离,常常令人肝肠寸断。故乡的山水,几番梦回,恐怕终将成故乡缥缈的云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记忆中的故乡,没有地平线,有的只是连绵不绝的山冈,以及山冈上猎猎的风与树......

摘自北京大学出版社《人间时节》

作者:陈帆

编辑:卫中

责任编辑: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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