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的静安寺附近,走进一幢砖木结构的欧式小楼,你会看到,“丰记米号”“荣泰烟号”和“公啡咖啡馆”保留着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原始模样。褪掉外层保护色,这里真正的身份,是中共中央上海局的秘密机关之一,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指挥中心,也是刘长胜同志1946-1949年在沪从事地下革命斗争时的居住地。许多描绘上海地下党的文艺作品,都和这里有关,这里曾发生的真实故事,远比那些作品更紧张、更激烈,也更残酷。
图说:刘长胜故居 资料图
一部片 还原密码
“我是老高。行情变了,赶快把存货转手!”这是电影《51号兵站》的头一句话。“小老大”与日本特务周旋斗争,借日本人和伪军之间的矛盾,掩护军用物品安全抵达根据地的故事,原型就是刘长胜的事迹。
图说:电影《51号兵站》 网络图
当年,“荣泰烟号”的老板“胖刘”常用香烟传递暗号。不同的商标前后左右怎么摆放在摊儿上,就能组成丰富的暗语。每包烟内更是可以大做文章,一支支卷烟都能暗藏玄机。来接头的人,佯装买烟,一扫陈列商品,便已心领神会;或买来卷烟,拆开就领取了一项任务;还可以发出警示,搭救一位生命安全已遭到威胁的同志……“胖刘”就是刘长胜,他的故事,曾经在《51号兵站》“小老大”身上展开,也曾经在《与魔鬼打交道的人》张公甫身上重现。
三年前,上海推出了“不忘初心,感恩当下”红色电影之旅,那趟旅程的起点就是刘长胜故居。活动那天,《51号兵站》主演梁波罗,还与少先队员们及老一辈地下工作者的后代一起回顾了当年的峥嵘岁月。
一台戏 泪洒无声
1943年,艺术家白石发现收音机可以接收到2019年的讯息,他发出的第一个问题:“我们胜利了吗?”接着,他继续问:“我们幸福吗?”
这是赖声川创作的舞台剧《幺幺洞捌》:上海有一座老建筑,1943年住着一位盲人艺术家,2019年,住进了写谍战小说的畅销女作家。有一天,他们发现收音机可以跨越时空,他们要共同完成一个反抗日本人的任务,代号“幺幺洞捌”。
图说:舞台剧《幺幺洞捌》 网络图
戏剧舞台上,白石问“2019年,我们胜利了吗”,知道答案后,他不可置信地狂喜,引发全场泪落。2019年的女作家劝他莫去做危险的任务,他反问:“如果我们不再努力,结果还会一样吗?”而真实历史上,上海解放前夕,刘长胜和张承宗同志都接到了撤离上海的通知,而他们却坚持留下来配合解放军“里应外合,解放上海”,那句台词也可以看作是所有地下工作者的共同心声。赖声川解释创作这出戏剧的动机时说,“爱这座城市,更要知道什么样的人做过怎样的牺牲和奉献。”
事实上,刘长胜1937年就在上海开展地下工作,比戏剧故事里的时间更早。刘长胜是山东人,身材较胖,满面和气,爱讲笑话,经常找街坊四邻搓麻将,家里人来客往,他热情随和。上海解放后,报上刊出上海市委领导刘长胜的名字,邻居老太大吃一惊:“伊难道是阿拉额麻将搭子‘胖刘’?!”
一本书 真实残酷
关于上海地下党的工作,军事专家刘统撰写的《战上海》位列“世纪出版集团20本好书”和“上海人民出版社媒体眼中20本好书”榜首,曾入选过“五个一工程”特别奖。在书中,他描写了上海解放时期各种无形的斗争,让大量的普通读者看得津津有味。
刘长胜故居里,通过雕塑、场景展示、情景模拟、实物陈列等一系列表现手法,展示了1937年至1949年,在刘晓、刘长胜、张承宗等同志领导下的中共上海地下组织发展、斗争的历程。刘长胜家在二楼,地下市委书记张承宗则住三楼。谁也没想到这一栋里住着两位地下党的领导人。张承宗的掩护身份是银行里的高级职员,家境优越,整栋楼只有他一家装了电话。刘长胜就经常以借打电话的名义,到张承宗家里联系工作。
图说:军事专家刘统撰写的《战上海》 网络图
荣泰烟号店章及妥善保存下来的账簿,现收藏于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虽说开设烟行是为了掩护刘长胜同志,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充实和保管党的活动经费,保持经费不受当时物价上涨的影响。账簿里详细记录了刘长胜同志领出的款项,这里既有作为同志们赴解放区的旅费,又有救济费用,一笔笔记录还原了那个动荡年代里隐蔽战线上惊心动魄的故事。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多少份情报被秘密送出,在云淡风轻的谈笑间有多少次命悬一线,在最后决战的时刻,又有多少革命志士坚守着曙光的到来,于这些特殊珍藏中可窥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