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筋差,记忆力不强,忘数字,忘事情,忘别人的名字,都是常见的。有时候,与别人当面路过,一时反应不过来,脑子里转不出那人的名字了,如果幸而还知道个姓,那么小王、老李之类的,还可以对付过去;如果不幸地连姓带名统统忘光,没办法中的“急救法”,在那人的头衔或身份上“搬个救兵”,道一个“主任好”“高工早”;再不行,那就是“老法师最近看着身体不错”或者“小年轻就是精神好”,同时挥个手、点个头,勉强也能含混过去。

忘记自己名字的人,有吗?-LMLPHP

但是,有没有人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的呢?有的。读逻辑学大家金岳霖先生的回忆文,一下子就给了两个例子。一个是他自己的:“在30年代,我头一次发现我会忘记我的姓名。有一次我打电话给陶孟和,他的服务员问‘您哪儿’。我忘了,答不出来,我说不管它,请陶先生说话就行了。我不好意思说我忘了,可是那位服务员说‘不行’。我请求两三次,还是不行。我只好求教于王喜,他是给我拉东洋车的。他说:‘我不知道。’我说:‘你没有听见人说过?’他说:‘只听见人家叫金博士。’一个‘金’字就提醒我了。”

还有一个例子是别人的:“有人告诉我说,潘梓年在重庆的某一签名场合上,恍惚起来了,也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旁边的人说他姓潘。可是,他还是想不起来,并且问‘阿里个潘呀’?这就是说,说一个字还是不够。”

金先生举的他自己和潘先生的这两个例子,当然是少见,而且有趣,所以传得很广,一些收集学人及名人趣事逸闻的册子里,常常会读到。而那“出典”,便是金先生的回忆。金先生和潘先生,都是哲学和逻辑学的名家,博极群籍,又思想深邃,说他们脑筋弱、记忆力差,以致忘了自己的名字,那总说不大通。不过,如果回味一下这种不知道“我叫什么”的“窘相”,却不失为一种可爱。学人往往对于生活中的小节细行不大关心,有时候脑子里还在神游,或者还在深考,一时要应急“对付”,转不过脑筋,一下子“空白”了,找不到自己的名字,也是可能的。

这个本人也有所体会,当然不是自己的名字。我的“薄弱项”是最怕别人突然问我路名。自己的方向感本来就不强,进商场一个圈子一转,出来十有八九不辨南北,对于区域、方位和道路,那更是容易张冠李戴,不熟悉至极。如果容有时间细想,或许还不至于大错,但却抵不住“突然袭击”,猛一发问,“某某路怎么走?”,那准保脑袋一下子“留白”,整个南北东西,混成“一锅粥”。有一次最绝,那一条自己工作生活天天要路过的永嘉路,竟成“陌路”,自己走在永嘉路上,忽遇一位路人问道:“永嘉路在哪里?”自己竟然一时抓耳挠腮,半晌回不出话。那位路人抬头正好看到了路边的路牌,有些不解地微微一笑,礼貌地一抬手说:“打扰了,谢谢。”自己开步走上了永嘉路。这个事,自己也感觉尴尬,并且好笑,与金先生和潘先生的也多少算作一类,亦聊作趣闻,自己一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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