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糍是春季不可或缺的“头牌”食品,又是亲朋好友相互馈赠的最有“色彩”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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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麻糍这款甬式点心,知之者较少,品尝过的朋友可能也不多,在容量很大的上海点心市场上更是难觅其踪。在江南一带,比如宁波等地,麻糍则是春季特别是清明祭祖中不可或缺的“头牌”食品,又是亲朋好友中相互馈赠的最有“色彩”的点心。

每年清明去宁波扫墓,从上海带过去的青团是最接近祭品的食物,而亲戚们最不会忘记的贡品就是麻糍。表弟阿龙带来一大叠,八十三高龄的阿叔总是送上一大篮……宁波人上坟,麻糍必不可少。但是现在许多家庭都不自己动手做了,街里卖麻糍的店铺也一年比一年少,清明节里更是难觅麻糍,如果不提前预订了,上坟一定失色许多。表弟的感叹表明,麻糍作为传统的祭品,现代人不敢忘怀,但是这款食品承传有疑,恐有闪失之虑。

如果麻糍仅仅是祭祖的点心,那么对麻糍的认知显然很浅薄。依稀记得,那年随母亲去宁波参加一亲戚娶媳妇的酒席,结婚前几天她让我跟着一位叫舅舅的去女方家,他挑着一对打着红绳结的荜蓬篮,内层一笼笼放着一对对、方正正、金黄黄的麻糍。走进女方家,立即有许多人围上来看热闹。舅舅拿出一只篮里所有的麻糍分给大家吃。此时,有个中年人一边拿着麻糍,一边念念有词起来。可惜,此时还是少年的我懵懂中也不知他唠叨些什么,如今可以想象,那有节律、有韵味的一番话定然是祝福语。

麻糍还是江南地区娶媳妇、嫁女儿、红白大事馈赠的食品之一,如婚嫁的男女方,送的与回送的麻糍“对数”越多,则家底越殷实;对对齐整码放的麻糍,其寓意在于新夫妻如胶似漆合一,金黄黄、糯笃笃、甜滋滋、蜜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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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朋友吃过现在的麻糍,都感觉不出我描述的那种味道。与阿龙讨论,向阿叔请教,原来,麻糍食材的原料,现在大多是“替代品”。过去,所谓正宗的麻糍,主要是由“青”(艾青)植物、糯米饭粒(米粒短而粗)捣鼓而成,如今则是艾草叶或干脆用麦青叶,加糯米粉混合后制作。记得曾祖说过每年清明时节去“挑青”去“拗笋”,与同龄的姐妹们上山跨沟,是她们那代人的一大乐事。据说,那时的水沟、水塘、水滩到处都生长着一种叫艾蓬(艾青)的植物(颂曰∶处处有之,以复道及四明者为佳……初春布地生苗,茎类蒿,叶背白,以苗短者为良)。挑摘的是春返大地艾青苗出的第一波,其时的艾刚刚从茎根上冒出嫩叶,挑青就是选择采集艾蓬的幼苗,将苗叶洗净后捣碎,其纤维仍能一丝丝地连接,与也被捣碎的糯米粒相互依存和黏合着,特别有嚼劲。一款麻糍,食材中的艾青、松果花粉,都是应春天而来,它象征着草木长青,体现着时光轮回,张扬着人生美好。

请教、查找、交流、探讨,让“失却”过去味的答案也显现出来了。是的,过去野生的植物如今成了稀罕料,工业化生产所求量又大,食材原料的稀缺性、采摘成本的普涨性、加工制作的商业化,享受千百年来的本味、原味、趣味自然便成了一种奢望。

我十分庆幸,每年清明前后能享用到古朴金黄、纤维拔丝、软糯弥香的麻糍。当然,专属清明软香的麻糍要吃出情怀来,还是有讲究的。我的食用方式与众人不同,但简单而乐在其中:一是蒸法,千万不能用时过多,稍软即可,否则“一塌糊涂”成了烂糊饼;二是烘法,需要掌握火候,太过又成硬壳饼;三是煮法,将麻糍放入泡饭或与粥同煮,哈,那将是一碗颜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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