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时与青砖结缘,三年前移居农家大院,开始收集青砖,如今已有近千块。

七夕会·雅玩|与青砖结缘在乡野-LMLPHP

我对青砖的情有独钟,可以追溯到多年前。

40多年前,18岁的我,分配到市郊的一家工厂看仓库。黄浦江流淌在工厂东面,对岸,是上海县的陈行镇。除了星期天,平时住厂里的宿舍。宿舍的窗外,是一幅曼妙的水墨江南:透过掩映的花木,可以看到零落的农舍,袅袅的炊烟;一条无名小河,在田野上蜿蜒而去。

一天黄昏,我沿着小河,顺着乡间的小路,走到了农舍。远远的,一只中华田园犬开始护卫家园。被墙角的花儿吸引,我对狗吠声置之不理。走近墙角,只见花丛一侧,有不起眼的青砖一块,青瓦一片。这乡间的常见之物,于我是如获至宝。

第二天,我用锯刀磨成刻刀一把,对青瓦作了处理后,在青瓦上刻了篆字“长征”两字。那一块青砖,被我用沙皮打磨后,置于桌上。从此,我与青砖结缘。

真正开始收集青砖,是三年前,我移居农家大院之后。

近年来,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建新房必须折旧宅。农家老宅被拆时,大小不一的老青砖被弃之一旁。每每,我会开着江淮电动小车,出现在乡间小路上。然后,移步于农家已拆老宅前,寻寻觅觅后俯身取砖。有农家和我闲聊后,说我们家还有整齐的青砖上百块,你这么喜欢就送给你。两年后,我已收集青砖几千块。由于喜欢和大自然交流,常常在田野上披风见日,本来就黑不溜秋的脸色,被大自然亲吻后,泛起了铜色。

我把青砖码在樟树下井台两侧的围墙边。青砖之上,我还特意放了两只陶罐。一边的围墙上,蔷薇花枝繁叶茂:另一边的围墙上,七里香的香味隐隐而来。没过多久,因为十几只占我庭院大树为巢的小鸟来来去去,金钱草和一些无名野花便一溜儿齐整地沿青砖盛开。微风里,青砖墙上小鸟的叽叽喳喳声高一声低一声地传来。此时的我,却是目不转睛地看花开叶落。

一天,我在南汇航头乡下遛狗时,看见一农户门前居然整整齐齐地码着二十来块40厘米×40厘米的特大青砖。那一瞬间,我被震撼!震撼之后,敏感的我感到这特大青砖和四周的农舍相违。上前搭理一正在干木工活的老者,然后追根刨底。老者答曰:“大青砖是某城隍庙的地砖,当年因为改建,旧地砖弃之一旁,本来有百来块,因古建筑队装修工人睡觉的地方太潮湿,大青砖被铺在地上,大青砖上,还铺了五夹板。几个月后,大青砖基本上都是缺胳膊少腿,这二十来块,属于死里逃生。”少顷,老者又对我说:“这大青砖又叫金砖,是汉族传统窑砖烧制业中的珍品,古时专供宫殿等重要建筑使用的一种高质量铺地方砖,是以淋浆焙烧而成,因为质地细,强度好,敲之若金属般铿然有声,所以叫金砖。”

细看老者,天庭饱满,仙风道骨。凭直觉,不是古建筑队的老总,也应该是一位设计师。

后来又去了几次,阅人无数的老者认为我不会亏待这大青砖,于是,把大青砖转交于我。

我搜集的青砖中,有十几块尺寸是33厘米×17厘米。其中带有青苔的两块,被我安置在大院一隅。青砖之上,是一只上口直径47厘米的黑褐色老缸。这不起眼的景物,却因为天圆地方的造型,每每让我神游黑白,思载千里。而缸里野性十足的野生河鲫鱼,在庭空鸟鸣中摇头摆尾。一时间,我也是宠辱皆忘。后来,我用近千块青砖,在大院里铺了一条曲拐有致长约18米的青砖小道,又在枣树橘子树和柿子树的根基处,分别用12块青砖为它们砌了六角形只露出砖体三分之一高的围护。

因满目青砖,大院显苍苍古意,一时间,我也被神闲气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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