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大学,女儿提出想学驾驶。我是不大乐意的,鉴于现在繁忙拥挤的交通状况,联想到触目惊心的交通事故,不愿意也不敢让小人去冒险。架不住女儿的软磨硬缠,只得勉强同意。

女儿学开车,“女磨头”上线,“老法师”护航-LMLPHP

学车的过程并不轻松也不顺利,不是熄火就是触线,频频引发报警系统。师傅气急,各种国骂方言俚语奔涌而出:“生了一张聪明面孔,读书读得好,怎么开车学不会!”女儿回来闷闷不乐:“也许,我不适合开车吧。”我们再三鼓励她:每个人接受新生事物的时间不一样。以前你主要通过书本学习,现在面临一种新的学习方式,需要动手实践,慢慢也会适应的。再说,是你执意要学的,既然开始了,不能半途而废。

小人硬着头皮继续,倒车超时,挂;看错标志,挂;一切规范,居然忘戴安全带,又挂了……经过4次模拟4次考核,历时两年之久,终于拿到了来之不易的驾照,女儿比当时考上大学还开心。

学以致用,不能停留于纸上谈兵。新一代“女(司机)磨(合期)头(一年)”上线,须得“老法师”护航。“速度开起来,方向别乱动,别靠太近,保持距离,打灯,加速,变道。”可怜的老公,一路解说不停,卖力地像说单口相声;突然他提高声音:“看前面,横道线,注意行人,刹车!”好惊险,一老者在马路当中旁若无人地闲庭信步,吓得后座的我也冒出一身冷汗。更多的时候,父女两人互掐。转弯时一辆助动车猛然从后面窜出来,差点撞上。老公批评,女儿很不服气:“你刚才说左转弯看右边啊!”老公气得郁闷又无奈:“左边也要看呀。开车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下左右都要看——停车!”车子吱地一声停下来,我被安全带狠狠地压在座位上。老公吼道:“红灯没看见啊?!”女儿甚是委屈:“又要看这里又要看那里,没注意到红灯。”“红绿灯是最基本的交通法规,是生命安全的保障。”老公啰啰嗦嗦,一箩筐的嘱咐,一万个不放心。也是,朋友的儿子刚拿到驾照,明明有人陪驾,眼看回家仅剩一条马路,冷不防被斜地里冲出的大卡车闪了腰,送到厂里大修一个月;又有朋友的孩子,在小区里停个车都能轧了人家的脚趾,官司打得没完没了……叫人怎能不担心?

慢慢地,两人平心静气地交流多了。“路口没有红绿灯怎么办?”“无灯视为红灯。”“怎样才能避免交通事故?”“多学习别人的经验,比如《第四焦点》和篱笆网上有很多案例。”“爸爸,一把倒车进库,你是怎么做到的?”“无他,唯手熟尔。”……

一日朋友聚餐回家,从高架下来突然被人拦住,年轻的小警察递上一只“话筒”,女儿气沉丹田:哈。小警察耐心地指导:吹。女儿深吸一口气:噗。小警察眼角一瞟,潇洒地敬个礼,女儿油门一踩,吱溜开走。意外的小插曲让一家三口都很开心,平生第一次被查酒驾,女儿超级兴奋,传说中的难关并不难过,只要遵纪守法,没人会为难你。而且,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价值,虽然不能帮爸爸挡酒,但是能在爸爸不能开车的时候代劳。

前几天老公出差,女儿自告奋勇要开车送爸爸去机场。我人在家里,心神不定,一会儿想到她可能与人碰擦,一会儿担心她走错了岔道……叮咚,门铃响了,女儿神色轻松地走进来。“车呢?”我问。“停好了。”女儿咧嘴,赠我一个平安无事的表情包。是我庸人自扰了。《战国策》中左师公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出于为人父母的本能,希望孩子规避风险;但若止步于此,不仅妨碍了她的成长,还耽误了一个孩子对父母的关爱。常听得家长抱怨孩子不懂关心父母,很可能,是我们无意中阻断了他们关心的渠道。只有放手,她才会长大。而在我们做不到彻底放手的时候,给予多一点耐心与方法,还有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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