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里,放满各种以猫为题材的用品和装饰,非常生动可爱。老婆的服饰、拎包、手帕等,也随处跳跃着猫咪的影子。我一直以为老婆是个特别爱猫的人。我对猫却没有什么感觉,尤其是对于游荡在社区小巷里的流浪猫们,几乎很少留意过它们的样子。

京都南区的猫-LMLPHP

记得刚搬入京都南区的时候,一天早上,老婆突然指着路边矮墙上的猫咪说:“嘿,你看这猫的长相,南区的猫就是狡诈……”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一只黑猫正蹲在那里,警惕地盯着我们。那家伙尖尖的嘴、阴森森的眼,一副贼溜溜的样子。老婆接着告诉我:在日本,看到黑猫是不吉利的,必须马上握拳并藏起大拇指,才能化解。虽然我对此不以为然,但还是照做了。自那以后,我进进出出都会注意有没有黑猫,远远看到它们,就会不自觉地把手握成拳头,藏起两手的拇指。很快,我便形成了握着拳走路的习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南区的猫咪长得狡诈的原因,原来爱猫的老婆,似乎从搬入这里的第一天起,就与流浪猫们开始了“斗智斗勇”,但即使把院子都铺上带满刺的“驱猫垫”,仍旧是一会儿刚放上的花盆被扒得稀烂,一会儿院子砂石底下又被妥妥地埋上了粪便。可是,有一天,老婆兴奋地告诉我:家里的院子里,多了五只刚出生的小奶猫。她还开心地每天用手机记录着它们的成长。然而没过多久,当这些小东西跟着母猫离开以后,留下的满院跳蚤,让老婆跑了一个多月的医院。

被南区猫咪困扰的远不止我家。除去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妇人每天会给这些猫咪喂食、护着它们以外,在社区的业主例会上,如何除掉这些讨厌的家伙,每月都是最让人热血沸腾的话题。有人提出捕捉后处理掉,有人谴责老妇人过于自私无礼,但每次唾沫飞溅之后,没有一人会真下“毒手”,更没有人去和那个借居在破平房里的老妇人理论。最大的一次行动,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年轻一时义愤,捕获一只黑猫后,交区役所免费作了结扎手术。做过结扎手术的猫咪,耳朵会被剪出一个缺口作为标记。据说,看到被放回的“太监”猫,老妇人骂骂咧咧了好长时间。

这是些被大多数人漠视甚至讨厌的猫咪,我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这类既不被期待抓老鼠,又没有天资当宠物的家伙,为什么能够生生不息。

上周末,我办好了退休手续,开始了不用上班的慢生活。午后,第一次悠闲地站上阳台张望,发现不远处,几只猫咪正相互依偎着躺在老妇人的门前。它们懒懒地眯缝着眼睛,没有任何警惕的样子,昔日尖尖的面孔也似乎变圆了不少。周围静谧温暖,阳光沿着猫咪们毛茸茸的身体,勾勒出一圈亮亮的金边,我想,这些猫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活法的,而且也有人将它们当作珍宝守护的。看着看着,渐渐地,我开始恍惚起来,模模糊糊里,好像自己也化成了它们当中的一个……渡边充

05-11 1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