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后安倍时代”提前到来，离首相只有一步之遥的自民党总裁将“花落谁家”，成为当前日本政治最大悬念之一。竞争者们跃跃欲试，自民党政调会长岸田文雄和前干事长石破茂已宣布参选。但随着安倍内阁“大管家”、71岁的官房长官菅义伟昨天正式“参战”，竞争格局基本明朗。不过，在一堆内政外交难题面前，无论谁当选，前方并非坦途。
图说：9月2日，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在东京举行的记者会上宣布决定参加自民党总裁选举 新华社
基本沿续安倍政权路线
菅义伟出任官房长官近8年，日本人对他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常常召开新闻发布会阐释政策；陌生的是，他代表首相发言，却很少听到他自己的言论。
昨天傍晚，这个总是安静站在安倍身后的男人，在全日本的注视下，召开了属于自己的记者会。相对于提出“从分裂走向协调”的岸田和提出“信服与共鸣”的石破，菅义伟展示的是“继承与发展”，将重点关注抗疫，基本沿续安倍政权路线。对于参选理由，他解释说：“在国家危机面前，决不允许政治空白。作为政治家一刻也不曾犹豫，将为日本民众能够尽早跨越危机、回到正常生活而努力。”
菅义伟是日本任职时间最长的官房长官，被视为“隐形实力派”，一直比较低调。与出自政治世家的安倍不同，来自南部乡下的菅义伟打破日本政坛重视家庭背景的传统，一步步在政坛往上爬。近年来他的“高光时刻”是去年4月1日，日本公布新年号，他手举写有“令和”两个汉字的看板亮相。镜头前的他，一脸肃穆，又带着一丝紧张，成为日本民众记忆中的“令和大叔”。
安倍辞职前，菅义伟多次声称无意竞选总裁，但他其实是个政治老手——无派系，有影响力。他从2012年底起一直是安倍的左膀右臂和长期政治盟友，尽管不属于任何派系，但在日媒看来，能在派阀林立的日本政坛屹立不倒，足见自民党高层对他的认可。
铁打的派阀 流水的民意
在自民党各派阀合纵连横之下，“菅义伟-石破茂-岸田文雄”形成微妙的三足鼎立格局。但菅义伟的“参战”，很大程度上造成“一枝独秀”的新局面。
最新游戏规则，强化了自民党派阀的影响力。传统自民党总裁选举包括党员投票和支持者投票两部分选票，但在党总裁任期内辞职等紧急状况下，可以缩小投票规模。自民党1日认定大规模党员和支持者投票耗时过长，决定采用简易方式而非全国统一投票，意味着基层民意很难在选举中得到体现。对此，有议员提出“密室交易”的批评。
无派系的菅义伟收获跨派系支持，处于相对优势。短短几天，他已经获得自民党7个派阀中细田派、麻生派、竹下派等5大实力派阀支持。加上许多声援他的无派系议员，共同社分析，菅义伟有望获得过半数议员票。
不过，民意呈现出不同方向。最新民调显示，超过三成日本民众认为石破茂适合当首相。石破派是自民党内小派系，简化选举投票对代表反安倍势力的他是致命打击。
铁打的派阀，流水的民意——这个日本政坛特色很难被改写。最终谁能够当选总裁，取决于自民党高层之间的博弈。此外，美国对日本政局的影响从未弱化，因此尽管选举形势日渐明朗，但不确定性依然存在。
过渡角色面临四大难题
自民党总裁选举定于8日发布公告，14日投计票，16日在临时国会选出新首相。新总裁首先必须扮演好一个过渡性角色，至少面临四大难题：
第一，稳定政局。安倍长期执政给日本打上深刻烙印，作为执政党总裁与首相的权力得到双重强化。新总裁能否复刻这样的影响力与控制力，对日本政局的稳定意义重大。否则，“十年九相”的政坛魔咒随时会卷土重来。
第二，应对疫情。安倍卸下的包袱在新总裁面前可能变得更加沉重：一方面，日本疫情始终存在反复，另一方面，疫情控制不力的诸多负面效应开始显现。
第三，重振经济。安倍经济学效果本身存疑，疫情打击之下更是颓势尽显。分析人士认为，日本经济复苏进程缓慢，难以实现V型复苏。继续筹备遭推迟的东京奥运会和残奥会，也让预期中的“奥运效应”难以落地。在安倍执政后期，已有外国投资者对日本经济长期低迷、缺乏有竞争力的领军产业表现出失望，这样的局面或许并不会因为换个总裁或首相就简单改变。
第四，推进外交。安倍任内，日韩紧张关系、日俄领土争议等都悬而未决，将考验新总裁的手腕。而最大的难题或许是，在大国战略竞争背景下，日本如何自处。
只有一点似乎是确定的：新首相将迅速诞生，但日本将再次站在十字路口。混乱、迷惘和不安，可能短时间内难以散去。
首席记者 吴宇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