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暖的文字里畅游 ——品读姚雅丽散文集《人间向暖》-LMLPHP

▲《人间向暖》,姚雅丽著,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0年8月出版

《人间向暖》姚雅丽继《雨夜的浪漫》《一个人的荒凉》《香水与爱情》之后的又一部散文力作,是足不出户即可从文章作品里畅游泉州的精美读本。海丝泉州、青春泉州、醉美泉州在她笔下摇曳生姿。

《人间向暖》是文化散文集。侧重于对泉州名胜古迹,地方风俗,传统文化和人文景观的解构与诠释。文化散文创作,作者需要有对历史掌故的认知,并能站在自己所处的时代背景上,对历史和文化给出独到的分析,创作出有文化意蕴和文学氛围的作品。比如写蟳埔渔村的《芬芳了一片海》,写禅寺的《石上远行》《少林胜迹坊,与梦无关》,写泉州西街、古厝的篇什等。作者的立意与选材,都有着独特的取向,思维空间在过去与现在间从容切换,于纵有千古横及八荒中探求。作者立足当下,融入历史典故,又非简单的凭吊与抒怀,而是以她独具一格的审美情趣,细致的观察与细腻的描写,极具穿透力的笔触,构筑一篇篇富有知识性、文化性又具有生命气息和诗情韵味的散文。这样的散文,可读,耐读,可细细品味。

旅游,是一个人不可或缺的生命历程。大凡有两种:一曰肉体上的旅行,一曰精神上的遨游。精神上的大多从阅读开始。作者像资深导游,用她熟稔的历史文化认知和充满磁性的语言,向所有的来者做了详尽且生动的解说。

对于熟悉的人,往往能做出切中肯綮的评论,因为熟悉,不敢唐突。阅读《人间向暖》,仅从读书层面交流,分享心得,也许,我们从她的文章里可读懂一个知识女性的绰约风采,以及她的博学与善美。

我来泉州20年,生活在这古老而又青春的城池,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麻木。有朋友说每新到一地,想写点什么要尽早动手,否则居住久了就写不出来了。诗人汪国真说:“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我觉得未必正确。姚雅丽是土生土长的泉州人,她对眼前的山山水水爱如初恋,用奔放的热情为家乡歌舞。她在《藏着的风景》里写道:“我也是有些痴气的人,总想在熟悉的风景里有新发现。”是的,因为她对泉州的热爱,而且还有一双擅于发现的眼睛,她笔下的泉州便愈加丰富多彩。她以一个赤子的情怀,对家乡饱含深情的描绘,真挚、热烈、纯净,用感恩之心文采飞扬地歌咏这一方热土。

“摇篮血迹”也是一个人文学情怀的处子地,一个生命的伊始也是一篇文章的发轫。也许,很多人并不真正懂得家乡,只有真正懂得,才能写好家乡。就算是生养以性命的土地,如果没有读懂土地的深沉,纵使家乡变成故乡,距离产生的乡愁也是无可寄托。

《人间向暖》有高雅的文学素养向度。作者不断挖掘出一个新的视角和客观的判断,从多方面多层次书写海丝泉州和文化泉州。

在《芬芳了一片海》中,写蟳埔渔村,大篇幅介绍了蟳埔风俗传统文化,簪花围的来龙去脉,以及簪花围在蟳埔的历史地位,“在蟳埔,花是女人之魂,也是大海之魂。”作者笔墨着力于“花和女人”,“看到了蟳埔人骨子里的执着和灵魂的芬芳。”

她写西街:一脚踏进西街,恍若迈入古典……恍惚间,你从现世抽身,步入一个幽深缈远的时空里。

她写故乡:我的故乡啊,在鹧鸪唤醒的春天,在稻穗压弯的夏天,在陶菊烁金的秋天,在鸟雀收拢羽翼的冬天……

她写泉州的美食,是唤醒味蕾,是唤醒对一个地方或虚或实,或远或近的记忆。描写冬至丸是这样的:那个滑,Q,香,真难以言传,妥贴地温暖、慰藉了一冬的冷。

她的语言是唯美的。品读她的文章时,脑海里总浮现出她的旧著《香水与爱情》,而“香水有毒”像个魔咒驱赶不去。她的文字似有一种魔力,让人痴痴地进入她彼时的境界:仿佛看见她,从唐诗宋词里走来一个婀娜的女子,行走在山水间,自说自话,呈现着她发现的精彩与快乐,也与人诉说着她内心深处那淡淡的忧伤。

《人间向暖》有着历史时空的深度和地域文化底蕴的厚度。宇宙有多大?历史有多远?上下四方为宇,往古来今为宙,白云苍狗,我们皆是匆匆过客。作者在《说瓷》中说:“时光是把无情剑,能蒙它不弃,绕过生死而在百劫千难中幸存,这物就包含了天地的恩泽,也享用了人间的福分。”瓷器乃至瓷片是海上丝路的信物,也是泉州作为海丝起点的历史佐证。其实,泉州大地上那些历经风雨、战火兵燹依旧矗立的古建筑,就是一部部厚重的史诗。哪怕是浅薄的册页,任何人都翻阅不了。正如她在文章中所说:“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方石,每一道梁都在讲述着旧时光里绵长悠远的故事。”我们只是后来者,我们必须心存敬畏,仰视千古文明,尊重一座城池沧桑的过往

姚雅丽出生在泉州,成长在泉州,她对泉州厚重的历史掌握和认知是岁月的沉淀,是闽南乡土的孕育与滋养。她站在乡土之上,念天地之悠悠,回眸已千年,移步即万载。孙绍振先生所说“闽南乡土气质,一方面是面向过去的、封闭的,一方面又是面向未来的、开放的。两者不但并不矛盾,反而水乳交融。”蔡飞跃先生曾说,写历史题材的散文,要善于化开。世间所有的修行,莫过于悟道(发现)且又能精准地布道(表达)。姚雅丽植根于乡土文化,善于参悟,“向哲学要发现,向文学要表现。(蔡飞跃语)”做到了两者的融合和对历史典故的化开,进而推陈出新。她用她的眼界去观量,用心去创作,书写泉州,书写闽南的山山水水,深耕海丝起源曾经繁华而宏大的宝藏,让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文化名城泉州荡开枯朽再现新绿。所以,她的文化散文相对有一种时空跨度的超越。

身为女性,姚雅丽在多个篇章里写到闽南女性的命运,为旧时女性不公平的社会地位呐喊,又为闽南女子的大美点赞。比如《洛阳桥漫步》,作者将笔锋转向洛阳桥下滩涂上采捞海蛏、海蛎的惠安女。惠安女和蟳埔女是闽南的两大瑰宝,不仅勤劳善良,而且美丽坚韧,“她们是大海真正的主人!”

姚雅丽的散文清新婉约,又不失玫瑰的铿锵。比如《携海西行》,“携海”与真武庙前的石刻“吞海”两字一样的气势豪迈。海有多大,一个“吞”字,一个“携”字,凌于大海之上的气度,并非文人墨客的狂狷,而是一种诗意栖居的情怀。从东海之滨,到甘肃,到新疆,五千多公里山水,丝绸之路连接东西,是一路驼铃,是闽南人开疆扩土的宏伟诗篇。携海西行,是丝绸之路的复兴,是陆海融通的开拓,更是闽南人海纳百川、爱拼敢赢的人文精神所在。

人间向暖,文心向美。暖,是春风一缕;暖,是丽日晴空。《人间向暖》有着她美妙的述说,暖,就是一种正能量,在文字里散漫开来,温暖着你我。白岩松说,泉州是你一生中至少要去一次的城市。能来,当然是好事;若不能来,读一读《人间向暖》,就当神游,心已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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