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探索 | 新业态正倒逼上海制度供给改革

▲今年1月31日，《关于加快宝山邮轮经济发展的实施意见》出炉。根据企业反映集中的问题，宝山区对症下药，在高层次人才专项激励、工商税务等方面拿出制度供给的解决方案。图为大型邮轮靠泊在吴淞口国际邮轮港。本报通讯员鲍瑄摄

站在上海市中心南京西路、石门一路交叉口，很容易就能看见星巴克臻选烘焙工坊。开业几个月来，这里每天都上演着大排长龙的场景，俨然成为上海旅游、休闲的一处崭新地标。

这是除美国西雅图总部之外的全球第二家星巴克臻选烘焙工坊，是一种集烘焙加工、体验、品鉴服务、零售、餐饮“多维合一”的新业态，是在发展改革、入出境检验检疫、市场监管、人力资源社会保障、环境保护等多部门协同的制度供给创新链上呱呱落地，给上海进一步深化改革提供了案例。

坐下来翻文件都是难题，走进企业就都是办法。星巴克成功了，更多新业态能不能一样走进来、火起来？在上海正在开展的大调研中，全市各区、各委办局深入企业一线，倾听“吐槽”、了解“苦经”，从问题导向切入，寻找制度供给创新的蛛丝马迹。

从需求端突破，打通重点领域的堵点

1月的最后一天，谢淡云去宝山区行政服务中心办理营业执照。下午2点把材料递进窗口，一个半小时后就拿到了营业执照。这张营业执照的含金量在于经营范围——企业经营范围第一项明白写着“邮轮船供服务”。这是上海第一家成功把“邮轮船供服务”写进经营范围的企业。

谢淡云的喜悦，来自制度供给的“对症下药”。邮轮经济是新业态，相关经营业务在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中找不到对应条目；企业经常反映无法精准填报“邮轮运营”“船供服务”“邮轮供应链管理”“邮轮投资管理”等经营范围。针对新业态的痛点，去年12月，市工商局与宝山区合作推出九条举措，一揽子解决了谢淡云们所遭遇的难题。

以重点领域、关键环节突破带动全局发展，上海需要新一轮制度创新。今年开工第一天，宝山区委、区政府领导把“大调研”的第一个对象瞄准邮轮经济，邀请近20家邮轮企业深入探讨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1月31日，《关于加快宝山邮轮经济发展的实施意见》(“邮轮新政35条”)出炉，宝山区滨江委副主任沈邵军告诉记者，制订出台“邮轮新政35条”完全是基于大调研；根据企业反映集中的问题，宝山区对症下药，在高层次人才专项激励、工商税务等方面拿出制度供给的解决方案。

相比星巴克烘焙工坊，邮轮经济是一条更为深长的产业链，与工商、税务、人社、海关、交通、旅游等监管部门都有交集，考验着政府监管部门的协同创新能力。沈邵军坦言：“企业还提了很多涉及海关特殊监管区的问题，我们职权范围内暂时无法落实，正在不断协商相关部门，争取为邮轮经济上下游产业链提供一整套更完备、更稳定、更管用的制度体系。”

服务于细微处，“毛细血管”也要疏通

今天的上海，新消费、新业态呈现出百花吐艳的姿态。一些新业态所碰到的问题，很集中也很尖锐，也有一些企业面临的问题则很细碎，但碰上了就会影响企业分秒必争的发展速度。

长宁区通过大调研走进“互联网+美容美发”企业南瓜车，这家企业曾受益于“一照多址”登记制度，但实践中又碰到了新问题：企业仍需为每家线下门店办理公共场所卫生许可证，20天才能办妥一张许可证的速度，跟不上企业一周新开一家门店的扩张步伐。浦东新区在大调研中走进一家外资车联网企业，这家企业拿到了沪上首个增值电信业务许可证，但因为在资本构成、经营业态等方面存在特殊性，导致在办理注册、变更申请时需要面对更为复杂的要求和流程，多次往返于注册大厅。

再小的问题也需要“药方”。长宁区市场监管局局长庄自胜透露，在掌握企业的问题后，长宁区进一步聚焦“一照多址”试点扩容，实现了“一张营业执照、多个经营地址、一次行政许可”的突破，可解决南瓜车遭遇的发展难题。浦东新区市场监管局局长吴伟平则表示，会厘清问题，力求注册材料清单化，把企业因制度性因素付出的成本降到最低，同时平衡好复杂企业与简单企业的注册、优化办事流程，提高审批效率，让数据“多走路”，企业“少跑腿”。

在流动与变化中，送上制度供给“及时雨”

今年1月召开的上海“两会”，在会场外的休息区域，代表、委员们看到了一件新玩意儿：11台“天使之橙”无人零售终端，40秒就能榨出一杯新鲜橙汁。上海“两会”结束后，“天使之橙”创始人周祺盘点销售数据：七天共卖出1.5万杯橙汁，售卖量极为可观。

▲星巴克臻选烘焙工坊这个集烘焙加工、体验、品鉴服务、零售、餐饮“多维合一”的新业态，在多部门协同的制度供给创新链上呱呱落地，给上海进一步深化改革提供了案例。本报记者袁婧摄

新业态为何能现身上海“两会”现场？周祺认为，这不仅代表上海对新业态的包容度，更体现着事中事后动态监管能力。2014年11月，上海先行先试颁出首张“自动售卖现场制售”《食品流通许可证》，率先把新业态留下来。但许可证并非一发了之，四年来，政府部门事中事后监管持续“升级更新”。

不久前，上海市食药监部门又一次上门对无人榨汁机项目开展专项调研，探讨无人情况下监控橙子新鲜度的技术和可能出现的食品安全问题。市食药监局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监管部门对新业态一直保持支持和鼓励态度，“根据技术的发展趋势，我们已正式申请食品安全地方标准《自动售卖即食食品生产经营卫生规范》立项，一旦这一地方标准出台，将为更多相似新业态在沪发展提供法律法规支撑。”

任何新业态从出现到发展，都是一个持续不断的流动过程。新问题、新情况、新需求随时出现，更要强调制度供给的及时性。长宁区是上海首个“互联网+生活性服务业”创新试验区，最近在大调研中发现新问题——不少“互联网+生活性服务业”企业都在为找“试验场”而苦恼。美团点评曾设想在长宁龙之梦商场投放几台“送餐机器人”，解决外卖小哥因迷路而延误送餐的问题，但考虑到安全等因素暂未实际操作。一份《长宁区深化改革创新优化营商环境行动方案》解决了企业的烦扰。长宁区发改委主任陆浩表示，将探索构建“试错、容错”的“沙箱”监管机制，促进新业态在长宁区先行先试。

文：本报记者 徐晶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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