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里,陈思和说自己人生前30年没有去过淮海路,也没有尝过奶油蛋糕
“田子坊不是上海的全部面貌,不能代表上海,上海工业化的一面也大有来头。除了法租界,上世纪80年代经历过弄堂里乘风凉、倒马桶、生煤炉、泮大水,才算是真正的老上海。”日前在上海书城举办的上海·故事读书会“知沪者说”系列首场活动上,出版人沈轶伦、曹景行对谈,在他们看来,上海的墙连同它们所支撑的建筑,旧的新的,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许许多多还没有说出来。为了留下上海的历史,不只是从档案中搜寻文献,还需要记录和保存人们活生生的记忆。
而去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如果上海的墙会说话》,正是一部尝试捕捉记录鲜活市井上海的作品。沈轶伦陆续采访了秦怡、奚美娟、金宇澄、包起帆、徐虎等50位上海名人,所涉及的上海地标涵盖花园洋房、工人新村、里弄甚至苏州河道,结合城市变迁的故事,绵延出丰富而立体的上海印象。
“我们很难简单为上海贴上标签。上海不仅仅是风花雪月的、也不仅仅是弄堂逼仄的,上海人不都是洋派精致的,也绝不全是斤斤计较的。于今日生活在上海的一两代居民身上,经历了百年来未有之大变化。迅疾外力裹挟下,个体选择的应对之道,以及记忆筛留下的细节,值得人们思考。”沈轶伦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但她坦言,“这并不表示我天然就懂上海。我只是太熟悉它了,可是知其然,却未必知其所以然。”
如何展现一个更为广义、丰沛并且是“现在进行时”的上海?在她看来,地是城市的坐标,而人是城市的灵魂。人在城市空间内的行动与记忆,构成了立体的城市文化和历史。因此她定下“一人+一地”模式——采访一位上海知名人士,让他或她讲述上海对其而言最有意义的地方,再将这段个人史,放在城市发展的背景中娓娓道来。
比如以《繁花》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家金宇澄小时候常年逃学却喜欢捕捉不经意的街景;讲述上海文化的马尚龙则紧跟母亲,是十足的乖小孩。与此相似,作家孙甘露和劳模徐虎,前者是部队大院孩子、后者是本地农民子弟,二人虽均为“50后”,但他们对同时期上海的描述,又几乎是在描述两个不相干的星球。孙甘露童年记忆里的上海是洋气的绿树成荫的街道,现代化、略带神秘,令人无限向往;徐虎记忆里的上海是城郊结合部的农田,盛夏路边尚有裸露上半身也不在意的老妇,还有油灯和井和许多飞禽走兽。
“上海是一座盘根错节的城市。当初做选题时,我多从工人新村、里弄等地方来写。”沈轶伦还记得,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思和讲述他住在杨浦“凤凰村”的经历,透露过人生前30年没有去过淮海路,也没有尝过奶油蛋糕。“上海有很多面,不同文化名人可以带出上海多棱镜式的其中一面。”她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住在上海的我们,对上海的认知,也是在摸象。因自己的局限而未知全貌,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地感受着。
“墙不会说话,但曾经同墙朝夕相处过的人会说。书中的每篇文章,都是让一位公众人物找到自己最有情感连接的那个地方,讲那儿墙和人融为一体的故事。一个一个的人物,一个一个的地方,故事多了就会连串成片,渐渐就可以看出不同时期上海的面貌和变化,体味到每一次变化后面的甜酸苦辣。”曹景行如是评价。
据悉,上海·故事读书会今年将推出第一季主题“知沪者说”,围绕生活在上海的名人、市民,讲述他们眼中的上海。
作者:许旸
编辑:许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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