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乐于把安徒生塑造成一生献给童话的和蔼绅士,事实却恰相反
被誉为“世界儿童文学的太阳”的安徒生走过了怎样的一生?除了童话,你还了解他的创作密码吗?在5.18世界博物馆日来临之际,“聆听世界童话 感悟人生真谛——2019安徒生博物馆主题活动”在上海安徒生童话乐园举办,华东师范大学教授、上海市儿童文学研究推广学会会长张锦江谈到,安徒生出身贫寒,深知民间疾苦,“他博大的人文胸怀,对人类苦难充满了人性智慧光芒,这是今天我们那些热衷于写小猫小狗、儿童校内乐园的儿童文学作者需反思与学习的,安徒生的视野是广阔的世界,我们的儿童文学作者要从狭隘的小天地里走出来,才能有所作为。”
安徒生一辈子写了约168篇童话,如《姆指姑娘》《海的女儿》《丑小鸭》《卖火柴的小女孩》《豌豆上的公主》等经典作品,被翻译成150多种语言,几乎遍及全世界。《安徒生自传:我的童话人生》前不久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引进,译者、中国现代文学馆研究员傅光明谈到,人们对安徒生的了解多仅限于他是用丹麦文写作的童话作家,似乎他这辈子除了童话就没写过别的。“但其实综观他一生的文学创作,并不只是为孩子们写童话。人们乐于把他描绘成把一生都奉献给童话创作的和蔼可亲绅士,事实却恰恰相反,他是一个神经质、脾气暴躁、雄心勃勃、自我中心的诗人,他的一生危机不断。作为作家,他最出色的作品是小说和戏剧。童话在他的创作中只居次席,而且当时根本就没怎么引起批评家们的注意。”
傅光明说,安徒生真正引起文学界注意的处女作是《从霍尔门运河至阿迈厄岛东角步行记》,他钟爱德国幻想作家霍夫曼,徒步旅行时他随身带着霍夫曼的《魔鬼的迷魂药》,所以《步行记》就有了霍夫曼式的叙述风格;更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安徒生还是个戏剧家,在他的童话已经出版七年之后,德文版《安徒生全集》仍将他的童话排除在外。“当然没有人怀疑,安徒生的童话对文学的巨大贡献。但要真正了解他,还是需走进他丰富庞杂的精神世界。”
在长达44年的创作周期中,安徒生创作了著名长篇幻想游记《阿马本格岛漫游记》,还写了在皇家歌剧院上演的喜剧《在尼古拉那夫塔上的爱情》以及轰动整个欧洲的长篇小说《即兴诗人》。“这个伟大的灵魂走进中国,要感谢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批才华横溢的年轻作家、翻译家。”张锦江在理论专著《童话美学》中记载了这段历史,中国现代文学史很有影响的文学社团“文学研究会”,代表人物包括茅盾、郑振铎、叶绍钧、冰心、王统照、俞平伯、赵景深等,他们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翻译介绍安徒生、王尔德等外国童话作家作品。
比如,茅盾早期的文学活动与推崇安徒生童话有关,1923年他翻译出版了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衣》,还翻译了勃兰特《安徒生传》前几部分,对安徒生赞赏之极,他在1924年1月《小说月报》上写了一篇《最近的儿童文学》:“总而言之,现代似乎还没有产生像安徒生那样的伟大儿童文学作家,这是无可讳言的。”
文学研会的重要成员周作人,他与赵景琛1922年1月9日至4月6日在《晨报》副刊上的书信来往关于《童话的讨论》,以及周作人写作的三篇论文《童话研究》《童话略论》《古童话释义》中都有对安徒生童话的介绍评介,他推崇安徒生童话“不改童心”“熟通儿童心理”。在文学研究会成员中评价安徒生生平与作品的主要论文与译作,还有顾均正的《安徒生传》《安徒生年谱》;徐调孚《哥哥,安徒生是谁?》;焦菊隐翻译《安徒生童年》;张友松翻译《安徒生童话的来源和系统》等。
安徒生剪纸作品
文学研究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推崇宣传这位世界童话大师,在这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是罕见的,从此安徒生的名字与他的童话得以在中国传播开来。新中国成立后,翻译家叶君健是中国第一位从丹麦文翻译十六卷本《安徒生童话》的翻译家,并因此获得丹麦女王颁发“丹麦国旗勋章”;翻译过四卷本《安徒生童话全集》的翻译家、儿童文学作家任溶溶在译后记中写道:“安徒生可以让人从小读到老”。
安徒生生前一直向往中国,并在多部作品中提到中国,可惜未能如愿。如今他在上海有了“新家”,安徒生博物馆馆长戚瑞珍透露,未来计划成立“安徒生童话人生研究室”,将研究成果转化为文化产业。
作者:许旸
编辑:许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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