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周报·三味书屋】有感于顾颉刚先生治史

■贾志刚

顾颉刚先生的《国史讲话》近日上市，书中收录了顾颉刚先生对于中国上古、春秋和宋蒙三个阶段的有关文章。对于宋蒙部分，笔者有兴趣没研究；对于春秋部分以及上古部分，则稍有涉猎。也正因此，能够从书中感受到顾颉刚先生的学问之精深了。

不过，这里想要说的倒不是顾颉刚先生的学问，也并非想要在与顾颉刚先生的不同之处辩难。写下这篇文章的意思，只不过是要感慨一番顾颉刚先生的治学态度和方法，而这些态度与方法在当今其实更具启迪意义。

顾颉刚先生治史有两个特点，首先是兴趣先入，其次是忽略屁股。为什么这样说呢？

顾颉刚先生不仅是中国近现代历史研究的大师，同时也是现代民俗学的创始人。他对历史首先是感兴趣，其次才是研究。因此，顾颉刚先生讲历史首先是讲故事，把故事讲得非常生动了，之后再来做研究。难能可贵的是，顾颉刚先生的故事讲得非常好了，还能把研究做得那样扎实。这与如今的状况太不相同，如今是会讲故事的不会研究历史，研究历史的不会讲故事。所以前者一味戏说演绎，后者枯涩呆板。

那么什么是忽略屁股呢？因为屁股决定脑袋。

我们知道，历来的中国史学家几乎都是御用的，屁股直接坐在皇帝老儿的板凳上，所以说来说去，无非是宣扬正统，宣扬专制，宣扬忠君爱国。这一点，从司马迁就开始了。

然而顾颉刚先生所在的时代恰好是专制统治结束的时代，一方面大家的屁股已经找不到地方坐了，另一方面西方独立思维的思想影响着整整一代知识分子。所以，那是一个大师层出不穷的时代，无他，独立思考耳。

所以，顾颉刚先生研究历史是抛开了传统的专制正统思维方式的，他完全不用去考虑屁股的问题，因此能够站在人类历史的高度上来看待中国历史，以一种完全不同于从前的方式来观察过去。正因为方法的变化，顾颉刚先生能够公正地看待历史，给人们带来一个更真实的中国历史。于是，连胡适先生都要称赞他“替中国史学界开了一个新纪元”。

除此之外，顾颉刚先生还提出用“打统账”的眼光去作叙述，使提出任何部分时都可见出它的关联之点，都可见出它在全体中的位置。这一点，倒与笔者所提倡的运用数理方法归纳总结写历史的思维是不谋而合的。

顾颉刚先生在对中国上古历史的研究以及对春秋时期经济文化的研究都是具有奠基意义的，其实很多我们今天在网络上能够查到的这部分的历史知识，其源头都在顾颉刚先生那里。

当然，任何时代都有其局限性，顾颉刚先生的一些研究也同样会遇到不同的见解。但是，就如顾颉刚先生不会轻易否定掉一个过去的结论一样，即便你对顾先生的个别结论有不同见解，也不要急着去否定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