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墓碑，但求留间“书房”——访草婴先生的妻子盛天民

文汇报记者 徐维欣

昨晚8时，记者来到华东医院，我国著名翻译家草婴先生此前卧床3年的病房已被收拾干净，只留下窗台前一株上海译协今年3月24日为他庆贺生日时送来的盆栽，默默守护在病房里。

与草婴携手走过了68个春秋的妻子盛天民，对老伴充满了留恋，她对记者说：“尽管我知道他有些遗憾，但是他还是十分平静地走了。我现在最想替他完成他的愿望——不要墓碑，但求留间‘书房’”。

小草是最普通的植物，遍地皆是，但是又顽强坚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盛天民总是这样评价草婴。自2008年因腰椎骨折进了医院，病痛始终缠绕着草婴。断断续续几次住院之后，3年前，草婴便卧床不起，经历了一次次生死考验。

听闻此次病危，小女儿盛珊珊从威尼斯赶回了上海，“昨天下午，草婴听到女儿的声音，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盛天民说，此后草婴再未醒来，但她还是能够从那一眼中感受到草婴的欣慰。

盛天民说，她记得去年12月草婴也有过一次特别开心的时候。那天，盛天民将“第六届上海文学艺术奖终身成就奖”的奖杯带到了病房。

草婴的离开还是带着一丝遗憾。在《托尔斯泰小说全集》出版之后，草婴曾准备写一篇文章，好好谈一谈“自由品格、博爱思想”这一主题，只可惜还未下笔，草婴便被病魔击倒，曾经笔耕不辍的他终于没有能完成这篇构思良久的文章。

和老伴作了最后的道别之后，盛天民步出华东医院2号楼，已是夜里10点。夜色下路灯并不明亮，但老人对脚下这条路非常熟悉，“这条路已经走了好多年了，今后也许不会再走了。”

盛天民知道，找一块墓地，并不是草婴所喜欢的，与留一座墓碑相比，将他的文学精神流传下来更重要。她与草婴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希望能建一间“草婴书房”，这里不仅可以存放草婴毕生收藏的书籍，把它们开放给读者借阅，还希望那里能成为人们交流思想和学术的沙龙。甚至她还想设立一个“草婴外国文学基金”，资助那些有志于俄罗斯文学翻译事业却生活窘困的年轻人。

盛天民已为此奔走了许多日子，如今草婴仙逝，让这一愿望显得更为迫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