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自然的和生命的——读《黄昏,闭上了眼》

2019-10-30信息快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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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闭上了眼》 李瑾著 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

《黄昏,闭上了眼》系李瑾第三部个人诗集,依旧是他“在地铁中体验世界的不安,在地下观照地上的产物”。他“造橱立柜”,把他的生活百态、情爱忧思、山川游历、书斋文海统统装进了这本小小的诗集里,一起装进诗歌里的还有他对世间事物的独立之见解、自由之精神。

诗歌不同于其他文学载体的一大特性即是自由,首先表现为形式的自由,尤其是脱离格律等形式束缚的新诗。在形式上,李瑾诗歌的自由性又更进了一步。他喜欢使用断裂式的跨行形式,把上一句末尾的词语抛到下一行开头,不仅使诗歌在音律上有了更强的节奏感,版式上更具形式美,而且在空间上营造了更强的纵深感。

例如《宣武门教堂》一篇:

仿佛人间是一道隐形的皱褶。 五叶槭/停在半空中,教堂的尖顶攥紧了白云/间或有行人打门前/经过,受难者才敛一敛/绛色的衣襟。我们都活在自己的体内/没多少悲伤,除灵魂偶尔出窍,钟声/偶尔将格子窗推开/一切都不是尘世的。在/教堂前,祈祷无关紧要,忏悔也没有/多少份量,它和人类一样,有砖型的//结构,以及超出自己真相的玻璃皮囊

这种断裂式的跨行所产生的停顿又像是中国古典园林中的障景艺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悬念对读者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而呼之欲出的点睛之词也从未让读者失望,读来颇为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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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有条条框框,万物被假以规律,真理、常识严实地包裹着我们的生活。而当我翻开李瑾的作品沉浸其中,山川在我的怀抱,河流在我的身体里流淌,我的眼睛在黑夜中闪耀,我的鼾声在雨天打响,自然是我,我是自然。

李瑾诗歌的自由性和自然性又紧密地连接在一起。这一点,在《逍遥游》一篇中体现的最为淋漓尽致:

时间过于玄远,只能自/黄昏抽身,自夏日抽身/一点一点落在生活之中/生活之中,人间是安全的,阳光是稳定的/我的消失也是波澜不惊的。 我不拘泥于水/一些水已陷入河流/另一些站在平原内微微起伏/我身体里的水漫过了椰子树,椰子树饱含/热泪,迷恋着清醒与混沌的疆域,疆域啊/无法回避罪恶,也无法回避比生命尖锐的/东西。 我不妄言无穷,我只存在或者离去/命运太弱/我痴心于逍遥,痴心于短暂且致命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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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写诗就像一位纯真的孩童拿着蜡笔,恣意地涂写着自己的内心世界。诗歌是极其私人的。我从不刻意寻找言语中的“蛛丝马迹”,也不敢妄言我读懂了,但我读出了我的“感同身受”。真正的经典应当具有空筐性与重塑性,对于读者来说,它取之不尽,填之不满,可以不断地被塑造成新的样式,呈现出新的意义。李瑾的诗歌当无愧于此。李瑾诗歌中的这种富有自由的自然性又离不开他对生活与自然世界的敏锐观察和思考。他不是机械地描摹自然世界的外像,而是让自然自己现身,潜入自然的内部,“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李瑾喜欢在自然之中寻找事物之间的本质联系,狡黠的他又利用自然之口,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向外界发声。试举一例,秋季的落叶是他所钟情的意象。在他的笔下,落叶“不外乎一种秩序/接纳了春天,然后一点点地将它交出”。面对四时变换,自然如此豁达,人类亦如此,“斗转星移,潮起潮落,既在我们心中/更是我们的身外之物”(《景物如果是一种不过如此的态度》),纷飞的落叶又像是在向世人诉说“要么学会生芽,要么学会隐藏自己的寒骨”(《时光从容,却难以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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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奔走于尘土之中,声利扰扰,细土落了一身。而每当我翻阅李瑾的作品,就像是在细细抚去身上的尘土。感谢初夏的灵感闪现,在秋季我们收获了一个温暖灿烂的黄昏。


作者:莫莹萍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张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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