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关系需进一步彰显人文内涵

■陈琦

应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邀请，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昨起对英进行国事访问。此次访问势必将进一步拓展深化中英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内涵，开创中英关系的“黄金时代”。国之交在民相亲，民相亲在心相知。中英两国的人文交流是中英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我们而言，客观理解目前中英两国人文交流的现状，思考如何有的放矢地进一步丰富中英人文交流的内涵，将有助于促进两国关系的进一步深化。

我们应该看到，中英之间目前无法构筑如同英国与其他西方国家间的那种坚实的政治互信，这是无法回避的客观事实。在开展中英人文交流的时候，需要对这个大环境以及英方的心理有一个客观全面的理解。中英两国文化虽有差异，但也有共通性，可以在许多方面形成共鸣。认识到差异性的存在，有助于双方平等友好、耐心细致地交流，尊重彼此的道路选择，而积极寻求共通性，则有助于在文化心理方面拉近英国民众对中国的文化心理距离，润物细无声地培养英国民众对中华文化和价值理念的认同感，从而在长远的方面，潜移默化地夯实英国国内支持中英友好的民间基础。

在对英交往中，我们应当拥有理论自信、坚守平等互利的原则。文化交流是双向的交流，而非文化强势方单方面的文化输出。中英人文交流也不完全是服务于英国开拓中国文化市场、向中国输出文化产品的商业目的。中国文化历史悠久、博大精深、光辉璀璨，但是近现代以来，国家的落后和民族所面临的生存危机造成了部分中方人士的文化自卑，对本国的传统文化缺乏足够的自信。另一方面，英国固然有不少尊重理解中国文化的有识之士，但在英国政治界和文化界，也有些人在潜意识里存在对华的文化优越感。所以，在文化交流的过程中，应当明确这是双方互利的事业，在人员往来、资金出资比例、活动日程设置等方面应确保公平合理，要确保合作能使双方而非仅仅一方得益。

中方应更加积极主动地掌握活动的组织权和引导权。从全球范围来看，英国对外人文交流与西方政治意识形态宣传有着紧密的联系，肩负着培养所在国社会精英的亲西方情结，是构建和维护英国文化软实力的重要手段。出于国家文化安全的目的，对英国文化机构的在华活动进行监管，并不是说限制或打压文化交流活动，而是说确保文化交流活动依据我国的法律法规合法有序地开展。同时，我们又必须看到，各类文化机构和非政府组织虽然与政府之间互相渗透，却又并非纯粹的政府工具，具有相当的独立性。我国对其监管时需要平衡好维护国家文化安全利益与保护这些组织从事中英人文交流活动的积极性。在中英合作的文化项目里，中方应更加积极主动地掌握活动的组织权和引导权，更加积极主动地设置议题，做项目的领导者而非仅仅是出资方，掌控日程设计和活动安排的主导权。

中英人文交流可以考虑逐步建构官方搭台，以非官方组织、文化教育机构、创意企业、民间个人等为主体的文化交流格局。在人文交流的事业中，政府与社会可以探索如何更好地形成合力。政府部门可以在两个方面发挥决定性作用，一个是在宏观层面设定人文交流的战略方针，另一方面是形成政府间的框架协议，为具体的人文交流合作搭建平台。与此同时，应重视非政府组织的发展，充分发挥非政府组织的作用，分析对象国家的思维方式和文化特点，进行因地制宜的文化输出。非政府组织，如大学、研究所、中小学机构、职业教育机构、文化艺术组织、各类学会、文化创意公司等主体，身处人文交流的第一线，掌握第一手的资料和即时的微观信息，可以根据自身的长处和需求，具体地与对方国家相关组织洽谈合作。政府和非政府机构紧密而适度的合作，可以更加有效地开展各项活动，丰富人文交流的内涵。

中方可以有意识地打造若干有代表性的中国形象品牌，构塑积极友好的国家形象认知。对于普通公众而言，对中国的认知主要是局限于若干耳熟能详的文化符号，要求普通公众对中国文化有着全面而深入的理解，这既不现实也非必要。可以通过客观全面的考察筛选出若干积极的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和文化品牌，官方或非官方的基金会予以重点支持，以点带面，讲述中国故事，提高中国文化的辨识度，构塑中国的国家形象，推动中国文化在英国的传播。

中方可以进一步摸索中国文化进英国中小学课堂的活动形式和路径。随着中英民间交流的深入拓展，中国文化也越来越受到英国民众的关注，中方可以鼓励中国的中小学机构与英国的中小学建立姐妹学校的合作协议，以中国的中小学为主体，向英国的青少年群体传播中国文化和艺术，要特别注意传播的内容，需要做到生动有趣，有的放矢，有所选择，以可以操作和上手的内容，如扇子舞、书法、太极功夫、音乐、汉服、中国菜等为文化载体，由浅入深，激发其对于中国文化的兴趣和好感。

针对英国多元文化下的各个社区、各个族群、各个地区的文化事件、文化心理，建立数据库。英国现在是一个多元文化的国家，不同文化背景的社区、阶级阶层、地域地区，其文化心理都有细微差别。以往的人文交流把英国看做一个平均化的整体过于简略，今后可以在基础工作上做得更加细致。以文化研究的方法将英国社会按照种族、性别、年龄、地域、教育程度等维度细致划分，分析其文化心理，建立相应的数据库，以量化的方法增强我们对英文化工作的科学性和预见性。

（作者系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