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奏的乐音像指纹一样唯一”

帕尔曼将《辛德勒的名单》演绎得如泣如诉。 本报记者 叶辰亮摄

■本报记者 周敏娴 实习生 姜方

昨晚，东艺音乐厅几乎坐满。当身着玫红色唐装的著名小提琴家伊扎克·帕尔曼坐在电动轮椅上出现时，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在每首曲目的间隔，行动不便的帕尔曼仍然坚持一次次搬起双腿，以便转身向四周观众致意。演出最后，贴心的帕尔曼破天荒地加演了6首曲目，包括克莱斯勒《中国花鼓》和维尼亚夫斯基《随想曲作品18之4》，再一次收获了乐迷们此起彼伏的热烈欢呼。

帕尔曼又一次用带着他鲜明个性的琴声征服了现场观众。就像演出前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他所说的那样：“大家都问我为什么不管演奏谁的曲子都像是‘帕尔曼’的，我可以回答你，因为乐音就像指纹一样，出自我的内心，代表着我的声音，我的音乐就是我自己。”

记者在现场了解到，帕尔曼独奏音乐会的800本节目册销售一空，音乐厅外冒雨等购买退票的还有五六十人，甚至有乐迷特地从天津、青岛等地赶过来。

谈演奏：必须要展示出自己的声音

伊扎克·帕尔曼出生于以色列特拉维夫，5岁开始学琴。1958年，13岁的帕尔曼移居美国后不久被著名小提琴大师斯特恩相中，进入美国著名的朱丽亚音乐学院。1964年，帕尔曼在美国列文垂特国际小提琴比赛中获一等奖，获称“小提琴王子”。

这位4岁罹患小儿麻痹导致残疾的小提琴演奏家，之所以会为多数中国观众所熟悉，是因为他在电影《辛德勒名单》中的小提琴伴奏。熟识帕尔曼琴声的人都说，他演奏的最大特点，是把浪漫主义的热情洒脱和古典主义的和谐均衡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当问及如何看待一些评论定义他的现场演出和唱片具有明显的“帕尔曼”风格，帕尔曼爽朗地笑起来，一双灰色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他们可以做他们喜欢的任何事情，比如‘定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声音。而你知道，即使我演奏别人的乐曲，也能够听出来是我演奏的。”帕尔曼说这点非常有趣，他也无从解释，“我的态度就是要演奏出自己的特色——不管演奏谁的曲子，听上去都像是我自己的曲子。音乐出自我的内心，而我演奏的方式和发出来的乐音也体现出我自己的声音”。

“音乐家必须同时做到两点：既反映出作曲家想要表达的精髓，同时也保有自己的个性。举例来说，你不可能用演奏巴赫或者柴可夫斯基曲子的方式去演奏贝多芬的作品；在演奏浪漫主义的曲子时，不可能和演奏古典主义的曲子一样。但是，你必须也要展示出你自己的声音、你自己的想法、你对曲子的理解。我尽量尝试完美地结合两者。”帕尔曼说。

寄语年轻人：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个音乐家

昨晚音乐会上，帕尔曼上半场演奏了贝多芬的《A大调第二小提琴奏鸣曲》和勃拉姆斯《c小调小提琴小奏鸣曲》，下半场则是勃拉姆斯《A大调第二小提琴奏鸣曲》和拉威尔《G大调第二小提琴奏鸣曲》。帕尔曼说，自己近年来都保持每年40至50场的演出频率。如果重复演奏同一首曲目，难免会产生倦怠感，关于这个问题，帕尔曼也有自己的秘方：“让自己集中在乐曲上而不是‘表演’上，如果集中在‘演’，那就只是对昨天的复刻。”帕尔曼说自己年纪上去了之后比之前更会“听”音乐——每一场演出他都会和乐曲产生不同的化学反应，所以保持新鲜感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和老师迪蕾一样，帕尔曼在音乐教育领域中也极有建树。虽然从小接受犹太式的严格教导，大师成名后却一直提倡“快乐教学”。对此，他在采访中再度强调：“如果谁琴拉得不好，不是因为他本身的问题，错在老师。也许是老师没有很好地言传身教，导致学生不能很好地领会。”帕尔曼说，教学是相长的，不是单纯的“我说你做”，而是“我说，你怎么想”或者“我这么想，你呢”，在他看来，教学应该是一种讨论。“我相信‘支持’是成长道路上最好的鼓励，而不是指着脑袋说‘你资质不够’。我自己就接触过两种类型的老师，第一种说：你不行。第二种说：照我说的做，你会很棒。”

当被问及青年艺术家如何面对商业演出和娱乐圈诱惑时，帕尔曼寄语年轻人：“我想提醒他们要记住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个音乐家。除了认认真真从事音乐之外，不应该想太多和音乐无关的东西，不能将音乐挪为他用。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必须以一个音乐家的方式成长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