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男篮称霸亚洲CBA联赛难掩一地鸡毛
京粤对决，小个子外援拜纳姆凭借超强弹跳力飞身封盖孙悦。 新华社发
■本报记者 谢笑添
自三年前“兵败马尼拉”的惨案过后，“沉沦的前亚洲霸主”就成了中国篮球一时难以摆脱的戏谑称谓。两年的阵痛期并不算短，也换来了关于改革的诸多思考，直到中国男篮去年10月在亚锦赛的再度登顶。
从毫无悬念赢得2019年男篮世界杯主办权，到亚锦赛九战全胜直通里约奥运会，对于中国篮球而言，刚刚过去的2015年配得上“扬眉吐气”这样的字眼，却未必称得上“时代的转折”。技术台仍然屡现纰漏，争议判罚依然申诉无门，面对赛场内外的种种意外，尺度不一的罚单依然是中国篮协仅有的回应。过去那些困扰着CBA联赛的种种乱象如今犹在，也不该被国字号一时的成功所掩盖。
事实上，中国篮球的衰退早在“马尼拉惨案”发生前就已开始，其复兴之路也不会因为戴上了属于冠军的花环而宣告功成。纵然国家队外战成绩斐然，若无法根治作为根基的CBA联赛这一地鸡毛的景象，所谓“崛起”，难副其实。
勤于救火 疲于经营
近年来，CBA赛场从来不乏荒诞，但不曾有剧情比辽宁主场本溪体育馆那从天而降的矿泉水瓶更“黑色幽默”。情绪激动的肇事者从二层看台向客场作战的新疆队球员抛下“凶器”，却误伤了被自己视为偶像的郭艾伦，而他所得到的除了那一夜的全城搜捕和短暂拘留，也仅有人们在社交网络上的指责。本溪体育馆设置了层层安检，却依然未能阻止球迷将足以伤人的矿泉水瓶带进场内，而其收到的罚单上也仅有核减10万元联赛经费的罚款与那句语焉不详的“责令整改”，就连优秀赛区和优秀保安奖项的评选资格都未受影响。
犹记得去年2月，同样是在联赛球场内外暴力事件频发的当口，篮管中心主任信兰成那句“将对赛场安全工作建立问责制度”的承诺。然而如今，闹剧重演，唯有简单的罚单依旧。即便按照篮协的说法，无法对肇事者处以禁止观赛的处罚是受制于权限，那么不追查赛场安全漏洞所在的做法则多少有些“懒政”的意味。
这并非意指篮协的无所作为，而是对其近年来“勤于救火，疲于经营”做派的准确形容。每当有意外的风波出现，尺度飘忽不定的罚单几乎成了仅有的回应。正如第16轮时“闽军大战”的群殴后，那张CBA联赛史上最大罚单一般。由于涉事的14位球员均有斗殴或擅自离开替补席的违规行为，这张罚单本身并无太多可以指摘的部分，而对八一男篮九位球员施以“分段禁赛”的做法更是职业化的体现。然而，令人费解的问题在于，这场因裁判错判、漏判而间接导致的群殴过后，管理者的拷问仍然止于球员群体，而作为执法者的裁判却能心安理得地从中脱身。
倘若细数这两年来CBA赛场内愈发频现的斗殴事件，裁判的判罚尺度都是其中难以忽视的因素。在高水平外援不断涌入、联赛身体对抗日益激烈的趋势下，裁判们的业务与职业素养却始终是中国篮协三缄其口的“禁忌”。
坦然自省方能真正职业
对于本赛季的CBA联赛而言，初任江苏男篮总经理的史琳杰已成了非球员群体中被提及最多的名字。除却开季前与前江苏球员衡艺丰各执一词的“合同风波”外，这位前媒体人的走红还因其在社交媒体上对于天津球员“上腿”行为的炮轰。通过将张骥等天津球员有故意伤人嫌疑的防守动作剪辑后公诸网络，此前颇受争议的史琳杰为自己、也为江苏队赢得了舆论的认同与支持，即便这样“江湖气”的举动已违背了联赛的章程。
尽管外界的谩骂与嘲讽不绝于耳，但就规则而言，篮协为史琳杰开出的“通报批评、禁赛2场”的处罚准确得没有丝毫纰漏。只是，当一支球队的管理层只能通过这样的非常规手段才能切
实有效地引起篮协对裁判问题的关注时，这一切多少有些讽刺。
比起各球队与篮协缺乏关于判罚问题的申诉渠道的事实，更荒唐的是，时至如今，篮协依旧未对天津男篮的防守动作有过任何官方的界定或评价。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大洋彼岸那个我们曾效仿多年的职业联盟。在亚当·萧华入主以来，NBA对于裁判判罚的纠错愈趋频密与透明，尤其是在决定胜负的最后阶段。在如今的每一个比赛日后，NBA联盟都会公布一份详细到“记录球员每一次身体对抗或技术动作是否得到正确吹罚”的《最后两分钟裁判报告》。尽管某场比赛“最后时刻存在5次误判”的字眼颇为刺眼，但这种坦然自省的态度，反而成了执法机构公信力的有力保证。
除了在裁判问题上的习惯性缄默，技术台的种种业余行为则成了CBA联赛近年来的新隐患。事实上，球员技术统计与比赛录像存在明显谬误的问题早已存在多年，但至少尚未影响比赛进程。然而本赛季初，连续多场比赛因计时器错误而凭空多打的事故，则将球迷对联赛职业化的需求与从业者自身缺乏职业素养的矛盾放到了最大。
“幸运”的是，由于计时器故障均发生于末节最后时刻，而受影响的比赛又大多早早失去了悬念，并未引发胜负的争议。随着赛季深入，计时器的谬误也没有再重演。然而，关于当初事故的形成，篮协却依然欠球迷一个交待。更何况谁又能保证，那些由于比赛时间错误而造成的分差差异，不会在未来各球队计算净胜分时引发影响排名的“蝴蝶效应”。在排除了人为更改时间的可能后，“篮协并未指定球队使用任何品牌的计时器”，“计时器的故障或是由于受到电磁干扰所致”，这些就是篮协彼时仅有的反馈。
为何无法抗干扰的计时器能够通过层层审核，堂而皇之地进入职业联赛的赛场？为何作为比赛秩序维护者的技术台连比赛时间的错误都不能及时发现？正如斗殴、砸水瓶一样，所有乱象的背后都有着其流程上的症结与改善的可能，但这一切都需要管理者有敢于坦然自省的心态作为保证。
外援主宰CBA权力格局
■本报记者 谢笑添
对于早已习惯了京粤争霸的球迷们而言，这个两大豪强均跌出积分榜前四的赛季多少有些蹊跷与新鲜。对于CBA联赛而言，一成不变的权力格局被打破固然有益，但若细究广东、北京二队的低迷，却不难发现一切其实并没有发生多少改变——即便坐拥最具实力本土阵容，前者仍因两位外援的起伏不定而沉沦，而作为卫冕冠军的后者则因马布里、莫里斯这对外援组合的老化而实力下滑。
是的，CBA仍然是一个由外援主宰的联盟，而这甚至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如今的联赛得分榜前40位，非外援球员仅剩易建联与林志杰两人，比例创下历年新低。冰冷的数据无法体现的，还有不少球队已颇为病态的球权分配与战术布置。上周五与天津一役，上海男篮外援A·J.普莱斯三分线外疯狂出手32次，成了当轮联赛中的一道奇景。尽管球队主帅刘鹏赛后声称，这位美国后卫并非“浪投”，但其自我的打法对于球队进攻的伤害却早已被热议多时。
在昨晚客场77比94负于辽宁队后，12胜14负的“大鲨鱼”依然停留在联赛第十的尴尬位置，距离闯入季后赛的目标愈发遥远。在经历了一个收获颇丰的休赛季后，如今上海男篮的本土阵容相较前两年已有不小的提升，本赛季屡创职业生涯得分新高的刘晓宇就是最好的例子。然而，回顾球队本赛季的那些胜利，却大多恰逢内线外援伯纳德·詹姆斯在进攻端的偶然爆发。
颇为讽刺的是，时至如今，CBA联赛中本土球员的转会案例依然寥寥，对于外援的抢购仍是各俱乐部弥补竞争力差距的仅有手段。而对于大多数仅仅是CBA联赛匆匆过客的外援们而言，技术统计上漂亮的数字就成了下一份合同的直接保障。也正因为此，才有了如山西队外援多米尼克·琼斯般既不服管教，又在球场上独占球权的反例。
对于无法进入季后赛的CBA球队而言，整个联赛的赛季总共不过三个月。而在这极为有限的比赛期里，外援们占据了绝对的主宰权。显然，这并不是一片适合本土球员发展的土壤，毕竟比赛的感觉与经验，是再多的苦练也换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