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猴子纸上“站”起来有多难

上图:韩美林设计的2016年春晚吉祥物原图。右图:网友创作的3D版康康。(网友供图)

本报记者　沈湫莎

如何将水墨大师的设计图纸打造成热门IP?　不久前，国家一级美术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韩美林就遇到了这个问题。他为2016年春晚设计的吉祥物原稿被人大赞“可爱”“有中国特色”，但3D版却招来许多非议，还得了“红绿灯猴”的称号。在互联网成为我们接受信息主要渠道的今天，如何让纸上设计打破“次元壁”，着实得费一番思量。

保护神韵要有意留“破绽”

上海幻维数码创意科技有限公司IP创意总监周琛对韩美林大师的设计图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小猴子康康眼睛炯炯有神，配色大胆，时尚之余又中国味十足。”他本身是一位画家，在圈内谈及康康时，也有不少人与他持相同观点，许多人甚至以康康为原型，设计出风格迥异的衍生品画作。然而，一只大受好评的猴子为何一到3D环节却失了神韵?　周琛认为，这是从平面向立体转化的过程中出了问题。从公布的3D版康康来看，问题出在犯了“过分追求完美”的大忌。

周琛说，在数码影像制作界流行一句话“真正的好作品是看起来不像电脑做的”。也就是说，在设计时常常要有意识地卖个“破绽”，以防看起来过于对称、完美。事实上，在韩美林的原稿中，小猴子的眉毛、耳朵就一边大，一边小，头发也不是完全“中分”，而在3D版中却设计成了左右完全对称。

2015年就有一只猴子走进了数以万计观众的心里，不少人甘愿为其“自来水”，这就是电影《大圣归来》里的那只猴子，尽管这只猴子长着一张“马脸”，一点称不上帅，不过当受众被其侠义精神感动，便毫不介意这“丑”，甚至反而认为这是新时代孙悟空的特点。

水墨画转为3D确实不易

周琛认为，曝光的康康3D形象是

半成品，还没有到水墨阶段，但是想把水墨画转为3D动画确实不易。

十几年前，周琛参与了我国第一部3D水墨动画片《夏》的制作，那时他就体会到，这是中西两种绘画体系间的冲突。

所谓3D制作，就是设计师在计算机中建立一个虚拟世界，按照要表现的对象形状尺寸建立模型，再根据要求设定模型的运动轨迹，最后为模型披上特定材质，并打上灯光。在3D制作中，讲究的是确定性，比如要求透视、光影符合人眼看到的效果。以当前的3D制作技术，已经能产生照片级的以假乱真效果，细致到人脸的毛孔、发丝。

然而水墨画恰恰讲究意境和留白，要表现烟雾缭绕的感觉，高明的中国画家只需寥寥数笔，但对计算机来说，却是计算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粒子的光影折射、运动轨迹的浩大工程。

抓住最能打动人心的精髓

美国许多团队已经在2D设计转化为3D中有了相当长时间的积累，比如正在热映的《功夫熊猫3》就是由概念设计师先设计出人物造型，再由3D制作师转化。在网上公布的2D熊猫设计图中，能够很生动地看出阿宝或搞怪、或卖萌的神态，在3D制作时只要抓住这一神韵，就能保持风格上的一致，甚至还能给设计加分。在水墨3D制作中，周琛认为不妨学习这种抓“神韵”的做法。

不过随着人们对于感官需求的有增无减，屏幕更大、画面更立体已经成为一种趋势，水墨画很难逃脱这一发展大潮，而另一方面，尽管水墨3D已经发展了十几年，但还处于并不完善的阶段，这也被许多人视作3D制作的下一个突破。

幻维数码有一个项目，正是为数十幅中国水墨画做3D版，而他们面临的首要问题是要脑补出不同角度的风景。“我们会把原作的水墨画纳入3D化团队中来，反复和他们讨论画作中最值得保留下来的精髓。”周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