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博物馆神秘的工作者 专给上百万件藏品拍照
文物摄影重在准备,摄影师陆铖只睁一只眼观察文物的布光。
上海博物馆那些身价不凡的文物,除了有专门的医生(文物修复师),还有“御用”摄影师,他们通常都在“地下”干活。经过严格审批,记者日前获准走进上海博物馆地下二层摄影棚,亲眼目睹了这些神秘的“地下工作者”的工作。
拍摄文物得跟它们有交流
上博文物摄影工作室有五位成员,薛皓冰、朱琳、陆铖、张旭东是摄影师,张伟华负责后期制作。“上博有上百万件藏品,我们拍到退休都拍不完。”陆铖说,“最近全国文物大普查,有许多文物要拍。”
拍物和拍人哪个难?薛皓冰想了想说:“都挺难的,拍人要有生动的表情和现场感,拍文物则要跟它有交流。比如看到一件文物,要知道它的材质、年代、特征,最好的纹饰在哪里,寻找最好的拍摄角度。”
四位文物摄影师都不是科班出身,薛皓冰以前是学财务的,陆铖则毕业于华师大油画专业。“现在上海视觉艺术学院有文物摄影课,但我们主要还是以师徒方式传承。”薛皓冰说,他和朱琳师承一人,师父早年师从日本的文物摄影师,拍摄的方法有明显的日本风格,“日本的风格是比较平,细节多一些,立体感不是特别强。现在我们稍微突破一些,在保证细节的基础上,追求立体感。”
通常,摄影师不会直接触碰文物,但拍摄时,要观察文物的细节,研究怎么打光、找角度。薛皓冰说:“专家希望照片上能体现一件文物的所有细节,但普通观众希望看到美感更强的图片,因此我们拍摄时就需要寻找一个画面表达的平衡点。”
自制反光板比车钥匙还小
上博摄影棚分为青铜器、瓷器区域,书画区域和小件文物区域三块,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灯光器材和辅助工具,除了一般摄影器材,还有许多特殊工具。
进门的第一个区域用来拍青铜器和陶瓷器。拍瓷器时,会把拍摄台布置成一个用白色帷幔四边罩起的“轿子”,瓷器就放在“轿子”当中。摄影师使用的专业相机可以调整机身前后组的俯仰角度,以矫正画面的透视和变形。
“根据需要,我们也会制作一些特别的工具。”陆铖拿出覆盖着圆形纸板的转盘,纸板上画有精细的刻度,像飞镖靶盘。“今年将要举办的竹刻展需要拍摄一组照片,有8个笔筒要求呈现完整的侧面图案。我就做了这样一个东西,按照刻度,一个刻度拍一张,64张照片,拼成一张完整的侧面展开图案。”
摄影棚里,单是自制的反光板就有大大小小好多块,最小的还没有汽车钥匙大,都是用塑料板剪出形状,再在两边贴上铝箔。前几年拍摄上海文物大展图录时,为了给一个指甲盖儿大小的翡翠件“布光”,陆铖用这样的小反光板围了它几乎大半圈,十足的“大牌”待遇。
拍文物闪光次数越少越好
在书画区域,要拍摄的文物还没来,张旭东却一直在对黑色背景板拍摄调试。
薛皓冰说,拍摄前先要测光,把两面灯光布均匀,拍平面时,成像区域的任意一个点上的灯光强度都要相同。对前期准备工作要求非常高,是文物摄影的特点之一。每件文物“出场”一次不容易,过多过强的光照免不了会对文物造成不可见的损伤,因此,摄影师会尽量做好前期工作,一次把需要的照片拍齐,“闪光的次数越少越好,最好一次成功。”陆铖说。
正说着,拍摄“主角”出场了。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戴着白手套的专业文物保管员推着手推车进拍摄棚,手推车上放着包裹好的手卷。两名保管员先拿出一卷书法手卷“上桌”,因为长度限制,只能分段拍摄。陆铖提醒记者:“曝光的时候记得闭上眼睛,光线很伤眼睛的。”陆铖拍过最长的手卷分了五十几段,当时他感觉眼睛都要被闪瞎了,“听说有些老师傅年纪大了后都患上严重的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