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中国民歌元素“点亮”当代音乐剧

彝族歌唱家杨学进(右)在音乐剧中用歌声和丰富的表演，演绎了电影演员杨丽坤跌宕起伏的一生。

本报记者叶辰亮摄

■报记者　黄启哲

在中国电影史上，很少有人像杨丽坤一样，只演过《五朵金花》《阿诗玛》两部电影，却在数亿观众的心中留下如此不可磨灭的记忆，成为美的化身。然而银幕的惊鸿一瞥之后，她却消失在公众视野。她在哪儿？过得如何？为何不再活跃于影坛？　昨晚，在美琪大戏院首演的音乐剧《风中丽人》试图展现她这些不为人知的一面。音乐剧伊始，舞台中央便出现了杨丽坤韶华不再的形象，由老艺术家曹雷饰演，虚弱地坐在轮椅上，手捧蒲公英静默着，远处响起故乡云南的歌谣《了了调》：“啊了了，哎啊了了……我脖子哑咧脖子沙呐，要吃羊肉炖小瓜……”而彝族歌唱家杨学进，则以青年杨丽坤的形象从舞台一侧缓缓走出，和着《了了调》带领观众走进这位彝族艺术家的跌宕一生。

原汁原味呈现经典民歌

《风中丽人》共分9幕，加上序幕和尾声一共有28首歌曲。其中《蝴蝶泉边》《马铃儿响来玉鸟儿唱》《一朵鲜花鲜又鲜》《阿诗玛，你在哪里？　》等均为《五朵金花》和《阿诗玛》电影的选曲，随着电影深入人心，后又经几代民族和流行歌手的改编演唱，观众再熟悉不过。此次演绎，或是以影片经典片段再现的形式呈现，或融入杨丽坤的现实人生，与剧情融为一体。刚刚演完《阿诗玛》的杨丽坤正值青春年华，遇见了自己的初恋。男青年柔声唱起“一朵鲜花鲜又鲜，鲜花长在崖石边，有心想把鲜花摘，又怕崖高花不开”，杨丽坤如同影片中的阿诗玛一样，羞涩回应。这首歌源于彝族民歌《西厢坝子一窝雀》，在保持原民歌角调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将节奏和情绪做了新的发展，听起来旋律美妙悠长，在剧中得以还原。

除此以外，《风中丽人》　还特别挖掘了一些观众不那么熟悉的民歌。序幕的《了了调》、尾声的《留客调》等歌曲是根据民歌重新创作的。“走一步望两眼，哪个舍得你，走是要走咯，舍是舍不得。”伴随着杨丽坤的离世，粗犷的男声清唱出《留客调》，紧扣爱人唐凤楼对杨丽坤的无限眷恋，甚至不需配器，震撼力依旧不减。

花无百日好，幸有惜花人

辛弃疾有词云：“试问花留春几日，略无人管雨和风。”正是他与客共赏山茶，忽然有一朵飘落地上发出的感慨。《风中丽人》的编剧喻荣军将其写在剧本的扉页，不只因为山茶花是杨丽坤生前最钟爱的一种花，也因这两句词恰是这位“阿诗玛”现实生活的最好注脚———偶然的一次机会，让她得以从一名普通的舞蹈演员，一跃成为家喻户晓的电影明星，甚至国际影后，银幕中的她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亦明艳动人，定格在几代人的记忆之中。剧中，杨学进的其中一套纯白礼服上点缀的也是大朵的山茶。然而命运弄人，来不及细细体验一名演员的甜酸苦辣，她就遭遇精神世界的崩塌，药物作用下她也很快不复当年的容貌身材，饱受幻听之苦，在风雨中飘摇几近零落无人问津。

好在尚有惜花之人，矿工唐凤楼走入她的世界。即便在最艰难的岁月里，杨丽坤痴心念及的还是家乡的歌家乡的舞。剧中，两人新婚之夜，唤起杨丽坤对儿时家乡载歌载舞祝贺新人的回忆。《跳菜调》的音乐响起，身着传统服装的青年男女跳起舞来。“跳菜”是彝族宴宾时特有的礼仪方式，即踩着音乐的节奏舞蹈上菜。主创希望透过杨丽坤的想象，让观众更加了解彝族的风土人情。

在讲述唐凤楼与杨丽坤风雨相守的下半场，两人大段的内心独白透过现代音乐倾吐而出。让观众走进他们的精神世界。剧中，唐凤楼甚至想出假装自己也幻听的方法，尝试走近杨丽坤的精神世界，“嘘，爷爷在和我说话呢”，有些荒唐的背后，包含着深切的情感，令观众动容。不需说演出当天的普通观众被两人平凡的真情打动，在第一次联排之时，看着两人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导演周小倩慢慢陷入沉默，直至迎来生活转机的唐凤楼念出自己创作的诗句：“往事像落日映照在河面，我拣闪光的珍藏在心中”，周小倩和一旁的编舞、音乐总监等人都受到感染，擦拭着眼眶中的泪水。能够打动自己的作品才会给观众以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