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影星夏梦的光影人生:曾经管金庸叫“姚阿姨”

2016-11-18信息快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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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的夏梦

2016年11月3日凌晨,主持人曹可凡发出一条令人感伤的消息:曾被金庸誉为“美如西施”的香港著名演员夏梦(1932~2016)去世。导演吴思远向媒体透露,其实夏梦女士10月30日已经走了。关于夏梦,在八卦流言里,她是“金庸的梦中情人”,在对香港电影史稍有了解的影迷、学者那里,她是“香港左翼电影的代表人物”、“香港电影新浪潮的幕后推手”。在她的影迷、电影研究者马来西亚华人子宇笔下,她绚丽多彩的光影人生值得人们长久、细细地品读。

梦萦银河:演员夏梦

夏梦于1950年夏天签约长城公司。作为香港“国语”电影界第一位新人,夏梦在长城公司的积极培养下,于1951年凭处女作《禁婚记》在香港和海外相继公映后一炮而红。其后,《孽海花》和《绝代佳人》两部古装巨制的成功,则奠定了她作为长城公司首席当家花旦的地位。1957年4月,作为香港左派电影界唯一的演员代表,夏梦到北京领取文化部颁授给《绝代佳人》的优秀影片荣誉奖,同时参加了第二届中国电影工作者代表大会。同年岁末,《新寡》相继在北京、上海、东北等地公映,并大受欢迎,获得内地媒体和评论界的广泛赞赏。北京之行和《新寡》的成功,成就了夏梦演员生涯的第二个巅峰,而《新寡》至今也是展现夏梦演技的最富代表性的作品。

在1957到1958年间,夏梦分别入选香港《华侨日报》第一、第二届香港“国语片”十大明星。1959年末,包括夏梦在内的“长城”六大明星受邀访问新加坡,当地媒体冠以夏梦“大公主”的美誉;同时《长城画报》举办的香港十大“国语片”明星选举中,夏梦名列第一。 “长城大公主”一说由此而来。1961年,夏梦当选香港十大卖座明星,同年在由澳门的《澳门日报》举办的香港十大明星选举中高居榜首。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当属夏梦在1960~1965年间相继主演了《王老虎抢亲》《三看御妹刘金定》《金枝玉叶》《烽火姻缘》等四部与上海越剧界合作的戏曲片。这些影片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成就了其演员生涯中的另一类经典形象。

夏梦是长城公司的合约演员,1956年正式被借聘到凤凰公司拍片。而那个年代,制片厂制度下的电影制作,一般都由导演选择合适的剧本,然后和属意的演员洽谈。但是,自打奠定了其影坛地位后,夏梦成为少见的可以选择导演和剧本的演员,这是当年“长城”给予夏梦的“自主权” 。

评价自己在过往电影中的表现时,夏梦常说“自然”是关键:

观众接受我是因为我自然,不“做戏”。不“做戏”看起来便不会僵硬了。我很relax(放松),我relax(放松)观众亦会看得舒服,我是“以不变应万变”。

从夏梦的作品分析中可看出,夏梦的银幕形象,以知性中产少妇最多。从演技成熟期的剧情片(如《望夫山下》《新婚第一夜》到《新寡》《关在屋子里的人》等)中观察,夏梦的内心戏尤其精彩。她善于把握当时中产女性的感情矛盾,以及在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中所产生的复杂心理变化,对人物的刻画细致而深入。至于塑造性格完美或舍生取义的理想化角色(如《绝代佳人》《逆旅风云》《白领丽人》),夏梦也能拿捏得平和自然。谈到喜剧,从《抢新郎》开始,到《甜甜蜜蜜》《夫妻经》等作品,夏梦的表演除了延续民国时期上海都市的节奏和韵味外,其夹着放肆的喜感中,却是收放得宜的幽默。而越剧电影中,从《三看御妹刘金定》的皇家贵族到《烽火姻缘》的巾帼英雄,夏梦巧妙地结合了电影表情和正统戏曲功架,塑造了另一种表演风格。纵横喜剧、悲剧和戏曲电影,夏梦可以说是挥洒自如,银幕形象的塑造富有极强的感染力。

探梦“青鸟”:监制夏梦

夏梦觉得自己并非当导演的料子,但对她而言,演戏已经不再是“选项”。在夏梦看来,过去做演员相对比较被动,但做监制却能化被动为主动。她满怀抱负,有属于自己的视野和展望,并有了当监制的念头。因此,夏梦最后没有回到长城公司,而是得到时任国务院侨办主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廖承志的同意后,自组公司搞独立制片,也就有了后来的“青鸟”和《投奔怒海》。

谈到那时自组公司拍片,夏梦认为,这能够让自己在决策上拥有更广阔的伸展空间,拍出既不盲目跟风、也不违背自己艺术良知和品位的作品。以下摘录了夏梦对影片《红高粱》的看法,可以更立体地看出夏梦作为制片时权衡商业和艺术的理念取舍和策略:

“黄”(《黄土地》)剧的优点,“红”(《红高粱》)剧都具备。在“抓”观众感情方面,《红高粱》更上一层楼,也更商业化。全片摄影和画面,都给人以美的享受。……

中国电影走向世界,得益于大陆的开放。没有开放的政策,就没有《红高粱》。中国打开国门,编导人员和演员走出去,才能开阔视野,从西方吸取更多有益的东西。电影不是话剧,也不是广播剧,剧中人不能老是说个不停,唠唠叨叨,唯恐观众听不明白。《红高粱》完全不是这样,以影像为主,用合乎电影艺术规律的方式拍摄片子,揭示社会生活的内涵。这是一个重大进展。

夏梦针对人们对《红高粱》的争论对记者说,对一部戏如何看,应当允许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一部戏不可能赢得所有观众。

夏梦作为制片人,深知电影发行的奥妙。她为《红高粱》在香港放映策划道:“要吸取《老井》的教训,切莫在所有影院一齐放映。不了解观众心理,一般化发行,上座率是不会高的。‘红’剧作为艺术片,选择几个影院放映几个月,票房价值可能会好得多。”

在这样的使命驱使下,夏梦创办了“青鸟”。作为制片人,夏梦从题材、导演、剧本和起用新人等各方面积极运筹帷幄。创业之作《投奔怒海》曲折的筹拍历程、坚定的品质追求,以及后来的空前成功,不仅为其在电影史上写下传奇,而且捧出了明星刘德华,也奠定了许鞍华作为著名导演的地位。《似水流年》,夏梦提携了导演严浩。影片对海峡两岸情感隔阂的刻画,或许也折射出夏梦自己的家国情思和感怀。这两部经典,都先后囊括了香港电影金像奖的多个奖项,实至名归。夏梦后来还一度筹拍两部作品:张爱玲的《第一炉香》和张贤亮当时极富争议性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虽然最终未能成事,却可以看出夏梦作为制片,对于题材选择的独到艺术眼光。

“青鸟”翱翔的实践虽然不长,却是轰轰烈烈、掷地有声的。它再次为夏梦的电影事业留下了灿烂光辉的一笔,名留青史。

梦外琐记:情感杂谈

1954年9月30日,年仅22岁的夏梦和洋行职员林葆诚成婚。婚后一直是安稳美满,为人称羡。作为一个事业型女性,夏梦的生活重心,始终有她醉心的电影事业。1955年,有记者访问了产后的夏梦,并问及夏梦婚后是否会引退时,夏梦说:“我热爱电影艺术,今后绝不会离弃水银灯下的生活,虽然我爱我的丈夫和儿子,但我也同样深爱着电影艺术啊!”

谈到家庭生活时,夏梦曾说:

理想的家庭生活是建立在思想和兴趣的一致上,我们虽然职业不同,他在洋行工作,我是一个电影演员,可是我们能够互相了解,不至于因职业不同而影响到我们家庭的宁静……

贵为影坛一代佳人,夏梦身旁不乏追求者或暗恋者,这也是情理中的事情。迄今为人所知的,有自剖为夏梦终身不娶的、已故的著名导演岑范,再就是家喻户晓的武侠小说大家——金庸。

金庸单恋夏梦一事,1980年代在香港坊间已有流传。而到了1990年代,随着研究金庸作品和人生的深入,似乎这早已是金庸“公开的秘密”。其中,香港专栏作家哈公和台湾作家三毛的说法最常被引用。

这里仅从我对史料的梳理、理解,主要针对两点说明一下。第一,金庸为夏梦屈居“长城”一说,与史实不符。夏梦当时已经是成名的大明星,而当时的金庸还不是金庸,也还未开始写武侠小说。除了以林欢的名字在“长城”当编剧外,他也为《长城画报》写影评,还为《大公报》《新晚报》写专栏。第二,金庸认识夏梦时她已经订婚或结婚一说,并不成立。当夏梦在1952年夏天开拍第一部古装片《孽海花》时,就已经讨论着《绝代佳人》的剧本,后来交由林欢(即金庸)改编。夏梦和林葆诚的恋爱,始于1953年11月末开镜的《姐妹曲》。

事实上,夏梦、林葆诚和金庸都是多年的老朋友。2012年6月9日的午宴上,大家从《明报》谈到了金庸。夏梦一派从容地说道:“最近没见过,但不久前打过电话啊(问候金庸),阿May(金庸的现任太太)接听,不过她(阿May)却不叫自己查太太,而自称林小姐 ……”

2012年6月30日,从《绝代佳人》再聊起了金庸,夏梦和妹妹又相视笑了起来,原来为的是金庸早年的笔名。夏梦说:“姚家的阿姨嘛,金庸在《新晚报》栏目有个笔名就叫姚阿姨……女人的名字!”杨洁接着解释说:“金庸在《新晚报》那个栏目是读者的信箱,专门回答生活问题、感情问题的,当时我们都叫他姚阿姨、姚阿姨的。”

2014年4月18日,在夏梦从影六十五周年纪念活动上,有记者问到关于“金庸和夏梦喝咖啡诉衷情”的传言。夏梦助理刘韧表示,他曾问过夏梦,夏梦说这是根本没有的事;他也亲口问过金庸,金庸也说没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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