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咸阳城遗址考古发现大型国家府库,见证大秦帝国富庶
▲秦咸阳城胡家沟建筑遗址出土的带有刻字的石磬残块。|新华社
“经过两年的持续发掘,我们在秦都咸阳城北区发现一组大型国家府库遗存,在成批出土的石质编磬残片中有刻文的达几十件,展示了秦代乐府‘金声玉振’的规模。”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秦都咸阳城考古队领队许卫红研究员在日前举行的2017年度陕西考古新发现公众报告会上,披露了这一新发现。
“帝国府藏”或毁于烈火
经历“九都八迁”之后,大秦帝国迎来了巅峰时刻,咸阳成为横跨渭河南北的第一座帝都。从秦孝公十二年(公元前350年)迁都,到秦二世亡秦(公元前207年)143年,秦先后有七代国君在此雄踞关中,虎视天下。
据介绍,这组国家府库遗存,距过去勘探发现的“咸阳宫”一号宫殿1150米,距安陵 (西汉第二代皇帝汉惠帝陵墓)1065米,从中出土了大量建筑材料和分布密集、质地细腻的石块,更让人兴奋的是,这些石块为国家礼乐器———编磬。
“大量编磬残块密集分布于胡家沟大型建筑基址的F3单元和上层扰土及倒塌层中,其中30多块残片上有字,初步提取的刻字残块有20多块,内容包括‘乐府’‘北宫乐府’‘右四’‘右八’‘矢右商子’‘左终’等,应当是所属名、排序编号及音阶。这些遗物都具有战国晚期至秦的时代特征。”许卫红介绍,这些编磬残块,应属于咸阳城的北宫区。
“编磬、编钟都是演奏乐器,整套演奏有乐师,国家礼乐以金属钟、镈开篇,在磬声中曲终。这就是‘金声玉振’。”许卫红说,“通过勘探、调查,这组建筑的东部,还有一个L形水沟,也出土了编磬残块;南部有生产区,生产的产品种类包括半两钱的制版和青铜器铸造。这个区域发掘出了大量的石块和已经制作好的编磬残块,以及钱模、车器陶范。无法想象‘北宫乐府’里到底有多少石磬。”
现场还出土了“大内缯官”封泥一枚,说明此地有与纺织品相关的东西。“如果这枚封泥的文字最终确定是‘大内缯官’,这组建筑遗存就应该是国家府库,准确地说是秦都咸阳城北宫区的大型国家府库建筑,属于‘帝国府藏’。”许卫红说。
《史记》记载,秦末项羽进入咸阳城,火烧了辉煌的宫殿群。考古发掘显示,新发掘的这组建筑缺少门,但墙体厚实,注重安全性能。在发掘过程中没有建筑木材的腐朽痕迹和块状的木炭,几乎全是炭沫,一些建筑墙体被烧成了红色,地面也被烧成了坚硬的青色。这些情况说明当时火势燃烧得非常猛烈。
据发掘人员介绍,这组建筑的废弃应该是由于一场突变,很可能与秦末战乱有关。这也可以解释除石磬外不见其他物品的原因,可利用的物品或被抢掠,而易燃物品被焚为灰烬。唐代诗人杜牧在 《阿房宫赋》 中说项羽烧了阿房宫,虽然考古证明阿房宫并未建成,但项羽对秦都咸阳的破坏还是很难翻案的。
▲秦咸阳城胡家沟建筑遗址。|新华社
建筑形制印证“汉承秦制”
在附近砖厂的垃圾堆,还发现了柱石、龙纹砖、筒瓦、板瓦等大量战国时期的建筑材料,以及10多件“半两”钱(秦代通行货币)钱模,能看到使用过的痕迹,钱文规整,是典型的秦始皇时期铸造的版式。此外,还发现形状不规整的石头块,质地和府库内发现的编磬一致。这些遗物的特征与新发掘建筑的时代完全相同。专家表示,这些发现充分说明了胡家沟区域是秦代重要的手工业制作、管理机构所在地。
在一处猪圈附近的坑中,考古人员还清理出骨质遗物600多公斤,包括骨料、坯料、废料、半成品,经鉴定是203头黄牛的骨头。还有各种铁质工具比如刃口不一的削刀、不同制骨环节使用的粗、细磨石。“这批制骨作坊的产品数量大,产品种类多,不只是满足皇室贵族的生产,应该可作商品交易,属于官属手工制作机构,类似于今天的国营工厂。”许卫红说,而大量的骨料、成型的坯料却和废料一起被废弃,说明正常的生产被突然打乱,发生了一些变故。
近年来,随着咸阳城北区新一轮考古工作的展开,在咸阳城北区自东向西海拔420米以南区域,已核实夯土建筑47处。在紧接咸阳宫城区的西部,发现了大规模建筑遗址,总数计14座,这就是胡家沟大型建筑遗址和聂家沟建筑遗址。
初步勘探表明,胡家沟地区存在大型建筑基址多组,这次发掘的只是其中规模较小的一组,它的平面呈长方形,隔墙将整个建筑分割成近乎相等的4个单元 (依次为F1、F2、F3、F4)。2017年12月,在其东南部又发现一个附属的小房子,类似门房。这种形制的建筑和西汉长安城的武库几乎完全一致,正如人们常说的“汉承秦制”。
咸阳宫是咸阳城北区的王宫,一直是历代国君举行大典、朝会、觐见贵宾的场所。秦昭王为了连通渭河两岸的宫室,在渭河之上建造了横桥。后来,秦始皇扩建咸阳宫,并在渭河以南营造了更大规模的朝宫,替代了咸阳宫。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考古发掘已揭露出咸阳宫的三座大型建筑基址,出土了大量的建筑材料和壁画,但由于没发现带有文字的遗物,建筑的属性一直存在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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