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视点 | 组阁协议曝光 德国将成高福利国家

▲德国组阁过程一波三折最终达成协议，三大政党领袖发表联合声明

自去年9月24日德国议会大选以来，德国政府组阁道路可谓一波三折。为稳定政局，避免重新大选可能会产生的诸多不确定因素，以默克尔为首的德国联盟党和社民党上月初开启大联盟政府谈判。经过11天的艰难谈判，联盟党，尤其是默克尔领导的基民盟，作出了巨大让步和妥协，与社民党达成一份长达179页、计8377行的组阁协议。

根据该协议，德国新一届政府将加大在家庭、教育、医疗、住房、养老以及基础设施和数字化工程等民生领域的投入力度，多项经费投入将达到历史最高水平。

在多个民生领域投入经费将达历史最高水平

上届德国政府在2017年的财政盈余高达500亿欧元，实为“取之于民”。新一届政府的政策制订则突出“用之于民”。组阁协议把家庭放在核心位置，强调工作与生活的融合，表示要让民众更多地分享德国经济发展成果。

例如，在家庭和儿童议题上，协议承诺把每月的儿童补助金提高到25欧元，并相应提高有子女家庭的所得税免征额度；降低儿童入园费用，逐步实现免费入园制度；到2025年实现小学阶段义务制教育全覆盖；到2025年实现公共事业单位男女同工同酬等。

在教育、科研和数字化议题上，协议表示将投资20亿欧元用于建设全日制学校；分5年投入50亿欧元用于建设数字化校园；引入学徒最低薪酬制度，重焕职业教育的吸引力；加大联邦助学金资助力度，继续实施高等学校一揽子支持方案；到2025年科研经费投入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3.5%；继续实施高科技兴国战略，重点攻克数字化和人工智能；投入100亿到120亿欧元，实现光纤网络全覆盖；率先进入5G时代，实现公共机构和场所免费无限上网等。

在劳工和社会保障方面，目标是实现百分百就业；追加40亿欧元资助长期失业者；努力实现无限期合同常态化，使劳动者获得更多的安全感；逐步废除团结税，约90%的纳税人免征团结税；失业保险金缴纳税率降低0.3个百分点。

在养老和医保议题上，专门设立养老金专家委员会，负责制订确保养老金水平长期稳定机制；维持现阶段法定养老金48%的水平直至2025年，养老金缴纳税率不超过20%；在原基本保险基础上，为工作一辈子的退休人员追加10%的基础退休金；引入“母亲退休金II”，为生育3个及3个以上子女的女性以及1992年之前生育的女性增加退休金等。

在住房保障方面，提出“住房保障振兴计划”，新增150万套新房，抑制房租快速上涨；投资20亿欧元用于社会保障房建设；鼓励购买自住产权房，每个孩子一年能得到1200欧元的建房儿童金，连续补贴10年等。

轻视经济，企业界抱怨声一片

然而，政治难以把握劳资关系的平衡，往往会顾此失彼。德国经济界认为这份组阁协议对经济发展极不重视，甚至对经济界有敌意。他们强调，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撑，社会民生保障就是一纸空文。

对此，德国经济界表现出极大的忧虑和担心。德国经济繁荣很大程度上依赖三个外在因素：原油市场的竞争导致油价维持低位；低利息助力德国经济；欧元汇率低，有利德国出口。离开了这三个外界因素，德国经济发展就会受到影响。

此外，德国经济一方面受到产业数字化的严峻挑战，另一方面，随着美国提出“美国优先”的口号，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以出口为主的德国经济存在倒退的风险。德国政界，尤其是基民盟，只想保住自己的执政地位，盲目讨好选民，可能会降低德国经济的生产力，削弱企业界的投资意愿。

联邦批发、外贸和服务业联盟(BGA)称，这份协议中的妥协“令人心痛”，“为国家创造财富的企业却没有享受到任何减负的政策。”德国雇主协会则认为，这份协议“不是一份突破性的文件，而是一份预兆失败的文件”。德国联邦工业联合会(BDI)对协议“不满意”，德国机械设备制造联合会(VDMA)认为该协议“不诚心，无趣且没有任何想象力”。德国工商代表大会(DIHK)则指出协议中相互矛盾的细节，认为最大的不足是没有减轻企业的税负。

德国内政始终是资方和劳方的对弈，而政府对内的职责就是如何将劳资关系平衡到最佳状态，其选举制度恰好在一定程度上为劳资双方的相互制约提供可能。如果这份组阁协议最终获得社民党党员大会投票通过，基于该协议的德国政府，代表劳方利益的社民党占据上风，而主要代表资方利益的基民盟则选择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让步。

虽然这是一份缺乏理念和愿景的组阁协议，也没有深层次的政治变革，或许无法真正带领德国向前发展，但是，它至少在努力回应民众的诉求，并将民众的获得感和安全感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要位置。(作者系上海外国语大学中德人文交流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

文：毛小红

编辑制作：王秋童

*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