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 你还记得吗？苏州河畔的沧海桑田

▲苏州河畔即景

河水流域，总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回望古巴比伦，仿佛沙土下跳动的是一个王朝的荣耀。“巴比伦啊，我视你如生命。我愿尽我之力，使你成为空前绝后、无比繁华、无比昌盛的伟大之城……”尼布甲尼撒二世对古巴比伦的赞美，如风呼啸而过，吹过底格里斯河，进入幼发拉底河畔，那座“空中花园”在两河流域播种下文明种子，随着浸漫历史长河的沉淀，在风中发芽。

不知何时，风悄悄来到东方魔都的苏州河畔，一座貌似古巴比伦“空中花园”的建筑，竟不声不响，忽然出现在普陀区莫干山路北侧的苏州河南岸。连久居河边、曾经司空见惯老河景的人们，也不禁发出阵阵惊叹：这奇特的造型，远眺像“种”满纪念碑的山丘；近看岂不是千古流传、梦幻中的古巴比伦“空中花园”！

这地方，太熟悉了，一点小火花，就能重燃记忆的温度。

▲昌化路桥东侧，建设中的“空中花园”

新建筑就在莫干山路苏州河边，靠近昌化路桥的地方，面朝河北岸的“中远两湾城”。“两湾城”的名称，来源苏州河在这一带拐了两道弯，这两道弯流域曾叫“潭子湾”和“潘家湾”。

昌化路桥，连接着南北走向的桥南“昌化路”和桥北“中潭路”。20年前，这一带原为工厂区，苏州河北岸曾有大片棚户区，被称作“下只角”。这一带原叫“两湾一宅”，即“潭子湾”“潘家湾”“王家宅”，是大片棚户区的老地名。中潭路只有从中山北路到“潭子湾”一小段，原南边顶头是个渡口，河对面是“上棉三厂”，南岸东边是“大余有榨油厂”，南岸西边是“上海啤酒厂”。

▲苏州河旧景

连接中潭路和昌化路的桥原是小桥，不通汽车，只通行人和自行车。桥北端是“三纺机厂”（1949年前叫“安达纺织二厂”，老板名叫刘靖基，1949年后公私合营，厂子先后改为“上棉二十四厂”“上海第三纺织机械厂”），桥北西面是“三纺机厂职工子弟中学”。在这片土地上，还有“大隆机器厂”“振华造漆厂”“纪录纸厂”等，这些厂区间混着低矮旧棚户的样子，在许多人记忆里有着一席之地。

17 年前，苏州河两岸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河北岸尘土飞扬，破土动工改造旧区，在挖土机昼夜作业、打桩声昼夜震响中，这片土地拉开了当地建设新型住宅区的序幕。连续数年，新楼拔地而起，曾经昏暗破旧的老房子顷刻间荡然无存，一座崭新的高楼群新城屹立在阳光下。地铁3号、4号线“中潭路站”的开通，“昌化路桥”的重新改建，大大方便了苏州河两岸居民的交通进出，为提升这一地区生活水平和文化层次创造了条件。

同样是人口聚集地，如今那片区域早已换了新颜——无论是冬季的雪景，还是春日夕阳下的河景；无论是空中俯瞰的航拍晨景，还是漫步河边的五光十色夜景，每一个画面都离不开苏州河的衬托。一座新城被十里苏州河环绕，在河的南面，诞生了一个6万平方米的环岛主题公园“梦清园”。“梦清园”的诞生，改善了这一带居民的生活环境。2016年5月，此地还迎来了一档热门综艺节目的拍摄。

▲苏州河北岸“两湾城”居民在河边散步

自2010年世博会那年起，苏州河开始作为景观河道，停航驳船。多少年来河面上“突突突——”穿梭而过的运货驳船，从此走进历史的记忆。如今，一年一度端午节期间的“龙舟赛”，已成为上海市的重要传统文化活动项目，成为苏州河两岸居民的一大盛事。赛舟那天，河岸上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观赛者络绎不绝，赛艇你追我赶，欢快的氛围弥漫在河面、河岸。

苏州河南岸，随着北岸人口的不断导入，也发生了巨变。靠近澳门路一带，昌化路西边新建“河滨围城”小区，南临澳门路，北靠苏州河，路东是“红子鸡餐馆”。“红子鸡餐馆”和“月星家具城”的出现，为乔迁之喜的人们带来许多方便。利用老厂房改建的“红子鸡餐馆”，经营者独出心裁，让送菜的服务员套上旱冰轮鞋，像溜冰那样捧着菜肴在走廊里穿行，不仅提高了送菜速度，还给食客们留下一道难忘的风景线。苏州河两岸许多新户居民举家来此庆贺乔迁之喜，餐后顺便到隔壁的“月星家具城”逛逛，购买东西，添置家什，其乐融融。

▲莫干山路

▲路边涂鸦

几十年间，沧桑巨变。

此地还成为文艺青年的流连之地。从昌化路桥由北向南，在桥上可见河道两侧的堤壁上有些涂鸦文字。走下桥来，通往莫干山路的沿街墙面，绘满五颜六色风趣、可爱的动漫式涂鸦图案。这情景让人想起荷兰阿姆斯特丹运河中的小船和河道两侧的涂鸦，何其相似！下桥左拐，进入莫干山路，眼前一亮：红、黄、绿、蓝……各色建筑把这条老街妆点成动感十足的创意园，这里就是上海著名的“M50文化创意产业园区”。尽管这条不宽的街面，偶尔还会出现杂乱的场景，但那股桀骜不驯的艺术气息，让我们看到一幢幢利用旧有老厂房改造的工作室充满活力。在这条街上，不知有多少才华横溢的设计师和艺术家，脑洞大开，在为他们的理想、在为我们这座城市，构思创意新的生活。在M50 旁边，还有莫干山公园。天气好时，站在高楼上眺望东方，可以欣赏到远方环球金融中心“云”中的顶端。

春风已至苏州河，太阳照耀在河面，波光粼粼。苏州河水年年岁岁、日日夜夜向东流去，不知留下了多少哀婉、愤怒、欢乐、激荡的咏叹调。清晨，漫步昌化路桥，站在桥上，迎着初升的太阳，向东南方望去，新建筑就在眼前！那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突兀耸立的设计，让人感慨万千，不禁遐想联翩，思绪飞得很远、很远……

▲现苏州河上“昌化路桥”

相传很久以前，在古巴比伦“肥沃的新月”腹地，苏美尔人最先用文字记录思想，最先把一天分为24小时，发明了最早的文字体系——楔形文字，那里也是《一千零一夜》传奇故事的发源地。在新巴比伦王国时期，巴比伦古城内最为壮观的建筑，就是尼布甲尼撒王宫和被人称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空中花园”，还有“让上帝又惊又怒”的“巴别通天塔”。

“空中花园”是尼布甲尼撒二世送给他害了思乡病的王妃安美依迪丝的礼物，这个礼物使王妃一扫病容，给后人留下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故事中生性残暴的尼布甲尼撒二世因为爱变得温柔。传说这个阶梯花园美如仙境，园中种满奇花异草，飞瀑流泉，花木葱茏，小径曲折，建筑辉煌。当时到巴比伦城朝拜和经商的人，从老远就能看见空中城楼的金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惜，这座古巴比伦城的地标建筑随着战争和黄沙的侵害，一点一点地香消玉殒，“空中花园”的主人安美依迪丝最终也化为鸽子，飞天而去。“空中花园”留给后人的是神话般的缅怀以及美轮美奂的想象。但这个传说和想象，在无数艺术家、建筑大师的心中播下了种子，并且不断发芽生长，开出了现实的花朵。英国著名设计师托马斯﹒赫斯维克（Thomas Heatherwick）就是其中的一个。

托马斯﹒赫斯维克，上海人民的老朋友，他曾经设计了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英国馆“种子圣殿”，其作品给我们留下过深刻印象。这次上海的“古巴比伦空中花园”设计项目，在托马斯﹒赫斯维克工作室的官方名字叫“1000 Trees”，即“1000棵树”。这个名字，与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花园山丘”形象极其吻合。建筑有400个相互交错的露台，在露台上高低错落种了多达1000棵树。

托马斯﹒赫斯维克曾说：“我们试图用一种方法让工作空间和室外空间更好地进行连接”。现在，春风里，“山上”的树已栽种好了，只等“花园”里鲜花盛开。

苏州河两岸的景观，在近二十年里数度变身。从曾经昏暗破旧的厂区、棚户区的消失，到拔地而起的居民新区、明朗光亮的地铁站诞生，再到五颜六色的涂鸦布满河道和路墙、文化创意园区的出现……怎是一句“恍若隔世”便能概括！

作者：容子

编辑制作：李思文

责任编辑：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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