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戏剧日｜两千多年前有位“将军”，他的戏剧，比打一个仗还起作用

今天是2018年3月27日，第70个世界戏剧日。

人类文明史上，称得上古老戏剧的。一是印度的梵剧，二是古希腊戏剧，三是中国戏曲。很可惜，梵剧在公元前八世纪就有了记载，但没有任何作品留下来。而中国戏剧起源于南宋，大约是在公元10、11世纪。因此，人类文明史上第一个伟大的戏剧时代，出现在古希腊。

它一出现，就创造了一个高峰。公元前五世纪，一个名叫忒斯庇斯的雅典人在收获葡萄的佳节上，唱起了酒神的颂歌，戏剧由此诞生了。

古希腊戏剧的渊薮，是悲剧。然而，不能用现代对“悲剧”的概念去理解，它着意的不是悲痛、悲惨，而是严肃。你不一定会哭，但一定会感受到心灵的震颤。

学习拉丁文、读古典是牛津、剑桥学子的传统

埃斯库罗斯被誉为“悲剧之父”，他率先引入了第二个演员，由此产生了对话，戏剧的表现内容也更为丰富了。到了索福克勒斯的时候，他又加入了一个演员，变成了三名演员，由三个演员来轮流扮演剧中的人物，戏剧的冲突更加广泛了。古希腊戏剧进入了鼎盛时期，他的《俄狄浦斯王》甚至被亚里士多德称为典范。

戏剧之于希腊文明，有多么重要？雅典的“十大将军”，其中有一席授予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从未鏖战沙场的书生——索福克勒斯。只因为，他的戏剧，比打一个仗还起作用。

在《安提戈涅》中，他就塑造了文学史上第一个说“不”的女人、一个具有反抗精神和自我意识的人格。

李六乙执导《安提戈涅》

僭位为王的克瑞翁，将波吕涅克斯视作城邦的叛徒，并勒令任其暴尸街头，不许安葬、不许任何人前往悼念。波吕涅克斯的妹妹安提戈涅，无法接受这样一种不人性的结局，她冒着被处以石刑的危险，独自将她哥哥的尸体埋葬。克瑞翁得知后，判决安提戈涅死刑，安提戈涅放弃了忏悔求生的机会，坚持信念，最终自缢身亡。克瑞翁的儿子和妻子也相继自杀。

著名古希腊文学翻译家罗念生之子、中央戏剧学院罗锦麟说，古希腊悲剧的发展和古希腊文明是密不可分的。从梭伦时代开始发展到伯里克利时代，达到了古希腊政治、经济、文化的最高峰。

在希腊演戏，从太阳一出来就演，演到太阳落山为止。观众坐在露天的露天剧场里，阳光是通透的，天空是湛蓝的，天水不分。希腊人夸张地说，每一块石头都能给你讲出一个故事来，都和一个神有关。

每年都要举行几次戏剧节，所有的政府停止办公，都去看戏，甚至于监狱的犯人也得押着去看戏。因为伯里克里明白，相当多的人是文盲，当时还用羊皮写古希腊文，很多人也读不起书，没有文化，但只要你有眼睛、有耳朵就能看戏。

我国的老舍先生就继承了这个传统，解放以后他就不写小说了，他写曲艺和戏剧，为什么？因为这是最大众的艺术，不管你有没有文化都能接受。

古希腊戏剧本身就是诗。而最古老、最完整的戏剧理论，就是亚里士多德的《诗学》。思想最绝妙的出口，就是戏剧。

《诗与哲学之争》作者斯坦利·罗森说，在古希腊城邦中，我们总是看到“诗（戏剧）永远占上风”。

例如，柏拉图的《会饮篇》不仅是一部哲学论文，更是一部戏剧。

它讲述了修辞学家斐德罗、喜剧家阿里斯托芬、哲学家苏格拉底等人在阿伽通家中，从黄昏开始的一次宴饮。在宴席的谈话中，众人围绕“厄洛斯”（eros）展开激烈的争论。肉体之爱与精神之爱的区别；何为卑劣之爱，何为高贵之爱；生命如何获得完整，使之具有意义等。

在这个特定的“场合”中，一个名叫阿里斯托芬斯的人向众人讲述了一个神话故事：最早的人类是球形的，有着非凡的力量和智慧，但被嫉妒的神砍成了两半，以削减他们的力量。球形人类变成了两半。于是，人类的两半一直在寻找对方，渴望重逢。在《会饮》中，戏剧的元素是完整的。

刘小枫认为，与其说，“戏剧”是一种文学文类，不如更准确地说，它是柏拉图在城邦中所自觉选择的一种生存与写作方式：既巧妙隐蔽自我又曲折表达自我的方式。不仅是《会饮》，柏拉图对话录都有这种重要的特点。

不同于纯理性的表达，对话和戏剧对人的思想、行动乃至灵魂进行了另一种深挚的关切。深刻的思想喜欢戴面具。面具后面的柏拉图更加真实、具体，也更容易接近。当我们透过那些戏剧性的情节进入柏拉图对话时，我们深切感到，数千年前的希腊圣哲距离现代的我们并不遥远。

部分内容参考罗锦麟2018年在上海的讲座内容。

作者：童薇菁

制作编辑：童薇菁

*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