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族谱让美国逍遥法外40年“恶夜狂魔”伏法，却引发DNA隐私保护担忧

外媒援引《萨克拉门托蜜蜂报》报道称，美国警方通过对比有几十年历史的犯罪现场DNA和家谱网站的资料导致调查人员怀疑“金州杀手”(GoldenStateKiller)的一位亲属-并以此追踪到犯罪嫌疑人本人。

“金州杀手”也被称为“夜行跟踪狂”和“东区强暴犯”，其涉嫌在1974年至1986年期间在加利福尼亚州发生犯下51起强奸案和12起谋杀案。当地时间周二，警方在加利福尼亚州锡特勒斯海茨逮捕了72岁的JosephJamesDeAngelo。首席副检察官SteveGrippi告诉《萨克拉门托蜜蜂报》，该团队通过比较犯罪现场收集的DNA与家谱网站上的资料来发现他。

尽管调查人员没有找到完美的结果，但他们确实发现了一个近亲-一个亲戚的部分DNA匹配，最终导致调查人员找到了DeAngelo。DeAngelo曾经居住在犯罪现场附近。

案件回顾

1976年，当“东区强奸犯”闯入第一个受害者家中时，人类DNA测序技术尚未出现。1979年，当他再度现身并疯狂杀人的时候，互联网也尚未出现。于是几十年来，这位被称为“金州杀手”（又被称为“原恶夜狂魔”）的罪犯一直逍遥法外。

后来，DNA测序技术和互联网的出现似乎使事情有了转机。《萨克拉门托蜜蜂报》（The Sacramento Bee）和《圣荷西水星报》（Mercury News）的报道指出，基于在犯罪现场发现的DNA在一定程度上与开源宗谱网站GEDmatch上该罪犯一名亲戚的DNA相匹配，警方逮捕了迪安格罗，而之前对执法机构DNA数据库的搜索未发现有任何匹配。通过DNA找人的方式是执法的新鲜事，但对系谱学家来说这并不陌生，他们在警方模糊的描述中立即识别出自己熟悉的方法。这一发现就像是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DNA隐私保护引发担忧

它立刻证明了基因族谱研究的力量，但同时也带来了很多伦理及隐私问题：迪安格罗的远亲们之前是否知道他们的DNA可以被执法部门调查？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孩子或者孩子的孩子可能会因此受到指控，那么人们是否还会想要把自己的DNA上传到家谱网站上？

一些批评人士认为，通过家庭成员的DNA追踪嫌疑人否认做法可能会让公民受到额外的审查，仅仅是因为亲戚在DNA数据库中，这可能会违反他们的公民权利。

家族搜索此前已经帮助美国执法人员追查到一些犯罪嫌疑人，例如像加州所谓的“残酷睡客”。但是这项技术也引发了执法人员调查无辜的人士-例如MichaelUsry，他通过一项公开发表的家谱研究被警方追踪。警方后来发现他是无辜的，并对他带来的不便表示歉意。

其他数据库，如WikiTree和YHRD使得基因数据可以自由获取，警察可以随时访问这些数据。法律教授和刑事司法专家ErinMurphy指出，如果一家公司通过提供用户数据进行合作，警察不需要搜查令。

直接面向消费者的基因检测公司23andMe说，该公司并没有在这个案件中为执法部门提供帮助。“广义上讲，我们的政策是抵制执法调查以保护客户隐私，”23andMe的一位发言人表示通过电子邮件发表声明。“23andMe从未向执法人员提供过客户信息。”

Ancestry.com也否认与执法部门接触。该公司发言人在声明中表示：“Ancestry倡导其成员的隐私，不会与执法部门分享任何信息，除非被迫采用有效的法律程序。”该公司在其年度透明度报告中发布此类请求。

到底应该怎么做，目前尚无定论

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强大的工具进行DNA比对，这对隐私产生的影响令人颇感不安。

非营利性“DNA Doe计划”的负责人之一、基因系谱学家玛格丽特·普雷斯（Margaret Press）说：“这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问题，在法律、法医学、系谱学以及任何你能想象到的领域都要争论很长一段时间。”除了确认《萨克拉门托蜜蜂报》的报道外，萨克拉门托县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拒绝对此发表评论。然而，基因系谱学家向《大西洋月刊》介绍了这一搜索大概是如何完成的。

普雷斯说：“这个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标准的家谱研究项目。这和寻找一个被收养者没什么两样。”直接面向消费者的DNA检测公司，如23andMe和AncestryDNA并没有直接将客户信息移交给警方。执法部门也不能将犯罪现场发现的DNA发送给这些公司——因为这些公司需要大量的唾液才可以进行DNA检测。23andMe和AncestryDNA都否认参与了这起案件的调查。

但是客户可以自己选择将原始数据文件从这些和其他的DNA检测服务导出到第三方网站，比如GEDmatch。与23 andMe或AncestryDNA网站相比，这些第三方网站的用户友好程度较低，但可以提供一个功能更强大的工具套件。例如，GEDmatch允许用户查找只匹配一个特定DNA片段的配置文件。它还允许因不同需求而进行测试的用户之间相互匹配，而不需要花钱再进行另一次测试。GEDmatch提供高级工具，但基本上都可以免费使用。

目前尚不清楚执法部门是如何从犯罪现场留下的DNA中生成“金州杀手”的个人档案的。但是“DNA Doe计划”的负责人普雷斯与其合作伙伴科琳?菲茨帕特里克（Colleen Fitzpatrick）最近通过对高度退化的DNA样本进行全基因组测序，发现它与被导出到GEDmatch上的一位近亲相匹配。

基因系谱学家茜茜·摩尔（CeCe Moore）表示，GEDmatch是宗谱社区开放性的一个例子。她说：“我们有令人惊叹的‘民间科学家’，他们已经创建了一些公司无法或不愿提供的工具。我们鼓励或要求能够获得自己的原始数据。”但这种开放性也让执法部门更容易获取数据。与23andMe或AncestryDNA不同的是，GEDmatch没有律师来保护用户的数据。该网站发布声明称，执法部门没有直接接触该网站进行调查，并敦促相关用户删除他们的注册信息。

纽约大学法学院的一位法学教授艾琳?墨菲（Erin Murphy）说：“警方把一些信息纳入公共数据库的能力完全不受监管。”2014年，一个系谱数据库检索帮助警方重新调查了一桩陈年旧案——嫌犯是新奥尔良的一名男子，结果证明他是无辜的。加州还允许执法部门在刑事司法DNA数据库中寻找案犯的相关亲属，但这些搜寻是受监管的，并仅限于某些严重犯罪。

考虑到遗传谱系的力量，像这样的案例必然会出现。摩尔表示，基因系谱学界就一直在讨论一份关于执法搜查应该如何处理的公开声明，但他们并未达成一致。现在，这场争论已经彻底公开化了。摩尔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应该如何合作使每个人的隐私都不被侵犯，同时也不会影响行业发展。如果因为这起案件使得行业面临崩溃的话，我将感到悲不自胜。”

编辑：金婉霞
责任编辑：许琦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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