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最少“文艺腔”的舞台译本，或许会让我们离《哈姆雷特》更近
由胡军、濮存昕、卢芳领衔主演的话剧《哈姆雷特》将于16、17日在上海大剧院上演。此版《哈姆雷特》采用由李健鸣所译的全新译本，在保留文学性的基础上，力求还原莎剧的本真。上海是该剧继去年11月北京首演后的第二站。昨天，主创团队邀请知名作家王安忆，共同分享了他们的创作经验及心目中的“哈姆雷特”。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亚最负盛名、最为人所熟知的戏剧作品。400年来，《哈姆雷特》的故事常演常新。
王安忆认为，莎士比亚的伟大之处在于，他的戏剧写作为欧洲小说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文学母本，其作品的一大特征就是世俗化，“‘王的故事’放在平民生活的场景里也可以表现。”
历史上，自朱生豪始，梁实秋、卞之琳、许渊冲等文学家、文化学者相继对《哈姆雷特》有过各自翻译，其中尤以朱生豪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战火纷飞的岁月里完成的翻译最为深入人心。
“朱生豪的翻译是最‘文艺腔’的，可以发现，越到后面翻译越生活化，和今天人们说话表达的方式相贴近。”王安忆认为，从中国不同时代的译本中可以看到白话文的发展过程，翻译家逐渐放弃凝练、抽象的词语，展现莎文中人物丰富的内心细节，有了更通俗化的表达。
对于“To be or not to be”，在该剧导演李六乙眼中，最贴合当下的还是李建鸣的译法：“在还是不在。”而这段经典独白在剧本中的“位置”，学界、史家也各有争论，李六乙卖了了关子，请观众到剧场亲自来发现。
如果了解青年莎士比亚的创作背景以及创作所服务的对象，就能更深入地发掘莎翁作品“世俗化”的一面。伊丽莎白时代的英国，看戏就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三教九流都喜欢进剧场看戏，市井气息浓厚。作为剧团的写手，通常是上午写作，晚上就要演出。
“舞台的语言，一定不是书面语，观众一听立马要能给出反映，就像是抛绣球，演员‘抛出去’又要能‘接回来’。”李健鸣认为，搬演国外名剧，不能让译本把导演、演员“吓倒了”，“如果一旦发现舞台上‘对话’停顿了，一定是译者犯错误了。”
作为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莎剧舞台本翻译计划”在中国落地的第三部作品，在翻译及舞台创作过程中，中国艺术家们和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共同分享创作经验。该剧力邀瑞士籍德国设计师迈克尔·西蒙担任舞美设计，并特邀中国香港知名美术指导、服装造型设计师张叔平担任服装造型设计。
不同于当下欧洲剧场惯用的西装、军装等服装符号，此次人物的服装造型采用古典风格，并没有鲜明的指向性，“有历史感，但没有年代感，中性的服装语言，将让作品在内容上的呈现更加广阔、多元。”李六乙说。
李健鸣、王安忆认为，在莎士比亚的所有作品里，《哈姆雷特》很难排的“好看”，它不像《麦克白》那样充满了紧张的戏剧成分，但一定是最有意义的。莎士比亚给了这个角色最多的台词，从他的口中传递了对人性、对丹麦社会政治、对世界的种种看法。
所谓“一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同一本经典，不同的导演的视角不同、呈现也不同。“比如鼎鼎大名的彼得·布鲁克就删去了剧本中的政治性，他认为《哈姆雷特》并没有用政治哲学思考的作用，”李六乙介绍说。而他自己几乎对原著“一字未改”，哈姆雷特有七段独白，都做了保留。
李健鸣认为，“生存还是毁灭”虽是流传最广的台词，但《哈姆雷特》中经典的台词还有很多，值得观众和读者进一步地认识和发现，这充分展现出经典的“信息量”。她说：“我年轻时也一度迷恋先锋派，但后来发现只有经典才能给我不断的充实感。像《哈姆雷特》这样的人类社会的经典，值得保留400年的，同样值得保留4000年。”
但不同的演员和他们不同的表演方式，将把《哈姆雷特》带往不同的河流。
在国内舞台上，著名演员濮存昕算得上是最具代表性的“哈姆雷特”之一。20多年前，他在林兆华执导的话剧《哈姆雷特1990》中就留下了经典的哈姆雷特形象，当时胡军饰演掘墓人。不过，两人的角色在此次李六乙版《哈姆雷特》中发生了转变。
濮存昕出演克劳狄斯和老王的鬼魂。“忏悔、反省、内疚、挣扎，这是复杂人性的一部分，也是这两个角色对我的吸引力。”濮存昕说，“我想去接近它——那种出现罪恶之后寻找理由继续错下去、没有回归路的这种痛苦。当我看到各个舞台版本中对丹麦国王忏悔的演绎时，我自己也很愿意再去诠释它，这是角色给演员点燃的兴趣。”
拿过多个“最佳男主角”影视大奖的胡军坦言，自己的内心从未离开过舞台，只是近年来对于作品的选择慎之又慎。作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老演员，他曾主演过《原野》《军用列车》《鸟人》等话剧作品。此次出演 “哈姆雷特”，胡军也颇感分量吃重，“这个角色对任何演员来说都是一种荣耀，因为这个人物承载着太多思想和价值，是属于全人类的”。
胡军的妻子卢芳，被李六乙视为“北京人艺最好的女演员”。在这版《哈姆雷特》中在于卢芳一个人，同时饰演皇后与奥菲莉亚——前者是哈姆雷特的母亲，后者是哈姆雷特的心爱之人。卢芳能做到不换装，只通过演技，就能让观众清楚地分别出这两个人。
作者：童薇菁
摄影：叶辰亮
制作编辑：童薇菁
责任编辑：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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