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藏历新年恰巧与农历新年为同一天,84岁的藏族歌唱家才旦卓玛早已把《唱支山歌给党听》唱成了经典,今日放歌,嗓音依旧清脆、嘹亮、高亢。

与才旦卓玛的友情-LMLPHP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朋友赠我一张音乐会的入场券。那是在上海音乐学院礼堂,听毕业生的汇报演出。前排坐着十分醒目、身穿艳丽民族服装的女士,趁中场休息时,我主动和她攀谈起来,方知她就是才旦卓玛。但她十分谦虚,不谈自己,亲热地搂着一位白发老妪说:“这位就是我的严师、良师、恩师,声乐教授王品素先生。她……”

1974年6月,我作为上海首批援藏教师,在自治区劳动人民文化宫剧场观看西藏歌舞团演出,结束后到后台找才旦卓玛。她平易近人,对来自上海的我一见如故,由衷地说,感谢上海、感谢上海音乐学院老师用科学方法,倾尽全力多年悉心培养。还马上写下她罗布林卡的家庭住址,热情洋溢地说,欢迎便时来她家做客。

我到档案馆查询,才知罗布林卡藏语意为“宝贝园林”,始建于18世纪40年代。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一早兴冲冲来到罗布林卡。这里可谓步步换景,步行在绿草如地毯中间曲折有致的小道,绕过姹紫嫣红的花坛,穿过修剪整齐的灌木隔离栏,终于在一隅,找到了那幢藏式平顶两层小楼房。轻叩木门,开门的是她本人。热烈握手后,我说,你在这优美的居住环境之中,令我想起那绿色丛中最鲜艳的牡丹来。你就是被咏叹的那朵牡丹吧?她含笑而未置可否,引领我进门,在南面光线最好的窗下,在绣着祥云和青山绿水图案的卡垫上坐下。

边喝酥油茶,边拉家常,发现我们有共同点:我和她同龄,都属牛;我女儿和她女儿同龄,姓不同单名都叫“红”。这似乎使我们心理距离拉得更近了,交谈也就更随意了。她主动谈起了两个有意义而又充满情趣的话题。

一是刚回拉萨时,打电话还用手摇话机,由接线员中转。接线员听出她的声音,先问有什么急事吗?她回,没有,就是打长途向恩师问好。接线员指定要请她唱《唱支山歌给党听》,她对准话筒唱了。接线员说,这首歌我百听不厌,听一遍不过瘾哩。哈哈,能再唱一遍吗?才旦卓玛想,接线员为坚守岗位,难得有机会到剧场来看正式演出,于是倾注情感演唱了这首歌,这才“过关”。

二是她别出心裁向领导恳求去西南边防哨所做一次慰问演出。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哨所设在半山腰,三名哨兵连班倒,居高临下,隔江对岸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哨所前有个小平台,这就是演出的舞台,三名哨兵就是观众。才旦卓玛作了精心准备,当然最出挑的还是《唱支山歌给党听》,她那充满激情高亢的歌声震荡河山,不仅三名哨兵全神贯注,河对面他国巡逻的一个班十多名边防士兵,也都驻足聆听,有的还昂首跟着节拍哼唱呢。我说,你的歌声不仅为边防哨兵带来美的享受,也给军事国防外交做出了贡献!她说:我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嘛!说完“哈哈”大笑。这高亢尖利的笑声,穿云破雾直上九霄!

后来,我在天安门右侧中山公园大剧场,又一次观看演出。才旦卓玛除了登台演出,作为歌舞团的领导之一,结束后还有其他事务,不便打扰。她说,以后相约,我去上海拜望王品素教授,在她家里再欢聚畅谈吧。果然,在我援藏结束回沪后不久,我接到她的通知,便来到淮海中路王教授家。王教授仁厚又不失爽朗,相谈甚欢。才旦卓玛和王教授相处,亲如母女一样。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世间的友谊,可以超越一切外在因素,山高水长,永留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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