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下播种社区教育新希望
9月19日上午10点,巴楚县友谊路社区教育点的大门刚刚打开,8岁的米仁莎一下子从小伙伴中蹿出,迫不及待地冲到书架前坐下。一到周末,这个教育点就会“住满”孩子,她生怕自己动作慢了被其他孩子“抢占”位子。
最近,上海又向教育点捐赠了一批图文并茂的汉语故事绘本,米仁莎选中了《汤姆的好朋友》,书中插画所展示的滑稽情节让她乐开了怀,不到一小时,书就翻到最后一页。此时,社区干部、教育点兼职教师坎白姑走到米仁莎面前,重新翻到第一页,用手指压着汉字,逐字逐句带着她读了一遍。她还将小姑娘领到双语学习黑板前,手把手地教其写下书中出现的几个常用汉字——“我们的家”。
两年来,援疆教师莫一明和援疆兄弟们一起,在新疆巴楚县这个胡杨之都,播下社区学校的种子,开创了南疆教育领域的先河。“在学校教育之外,基于社区,以活动为主要形式,寓教于乐的社区教育,能够提升当地青少年的综合素质,远离极端势力的侵袭,推动各民族的团结和融合。”莫一明说。
留下来只为将接力棒传下去
巴楚县位于祖国西部边陲,文化、教育基础薄弱。每到周末,分散在基层社区的孩子根本找不到“充电”的去处,开阔眼界、提升素养成了空谈。如何才能避免在校教育与离校时间“5+2”小于5的遗憾?2013年9月,上海援疆巴楚分指挥部的第七批援疆干部提出建设社区教育示范点的方案,刚刚随援疆教师团队进入巴楚的莫一明成为这一方案的实践者。
在上海,社区教育已经较为成熟,但在巴楚乃至整个南疆地区还是一片“荒漠”。经过大量前期调研,莫一明用了一个半月时间建起南疆首个社区教育示范学校——巴楚镇工业园区社区教育示范点。示范点开设了乐高创新活动室、创意制作工坊(软陶、纸艺、吸管创意制作等)、数码影像工作室(摄影、视音频多媒体制作、3D建模与打印等)、亲子阅读体验馆等四个主题活动室,吸引了很多工业园区甚至县城的孩子争相前往。
一年半的援疆生涯很快过去。去年年底,莫一明即将返沪。一天深夜,他和几个援友回顾起援疆生活:“我走以后,会留下什么?”这是莫一明第一次系统地考虑这个问题,“我走了,没人握住接力棒,青少年参加社区教育的风气没养成,成熟的专业人才队伍也没形成。地基没建好,新盖的社区教育这个楼随时可能会倒。如此一来,这一年半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莫一明决定留下来,再干一年半。
推陈出新方能获得持续关注
社区教育点建设之初,莫一明就抛弃了传统的“培训模式”,而是采用了更加适应巴楚实际的“活动模式”,因为开展活动相对简单,寓教于乐,社区干部、志愿者都可以参与进来。
在友谊路社区教育点的二楼,记者看到三个沙盘,沙盘上摆着一个个沙具,有“公主”、“马车”、“城堡”等。“这是我们新推出的沙盘辅导。维吾尔族青少年比较腼腆,很多心里话不愿意当面跟我们这些老师说。而他们摆放的这些沙具仿佛组成了一个精神家园,可以部分反映他们的内心世界。如果有压抑、苦闷的情况,我们可以从旁进行心理辅导。”莫一明说。
“每个活动都有它的吸引力,但通常无法持久开展,必须推陈出新。不仅要吸引青少年走进来,更要让他们留下来。”莫一明一方面依托“拿来主义”,从上海引进项目,一方面和团队成员进行创新,开拓了一批适应当地风格的新项目。
近期在虹桥社区教育点,一位穿着时髦的年轻人总能吸引维吾尔族孩子的目光。他叫洪振辉,是一名街舞爱好者,目前在教育点兼职街舞老师。洪振辉告诉记者:“过去每次参加街舞团体赛,我都只能做其他城市的‘外援’,因此我特别想在巴楚推广街舞。恰好,莫老师这里需要街舞老师,希望让能歌善舞的维吾尔族孩子能多接触现代时尚,我们俩就一拍即合了。”
期待每个社区都有社区学校
曾面临“光杆司令”尴尬的莫一明知道,唯有让更多巴楚本土力量参与,社区教育才能落地生根,遍地开花。
现在,巴楚县社区教育办公室有七成以上的工作人员都是维吾尔族同胞。“他们精通维吾尔语和汉语,对宣传社区教育的帮助非常大。过去第一次来的孩子总习惯害羞地躲在门外不进来。我语言不通,叫不动孩子,但他们就不存在这种问题,一开口立马就把孩子招呼进来。”莫一明表示,刚刚开通的维吾尔语微信平台,今后将进一步推广社区教育在家长中的影响力。
在资金筹措方面,巴楚分指不断拓展着新思路。他们积极协调,将自主性较强的静安区捐款利用起来。与此同时,援疆干部们还借助朋友圈等新媒体形式四处筹款。“我们一直提倡,对口援疆不仅仅是各级政府的任务,更重要的是动员社会力量援疆,让百姓参与其中,加深沪喀两地人民血浓于水、各民族一家亲的深情厚谊。”第八批上海援疆巴楚分指挥部指挥长、中共巴楚县委副书记唐凌峰说。
截至目前,巴楚社区教育点已增加至6个,平均每个点的学生参与人数从最初的约20个增加至约百名,其中少数民族孩子的比例高达98%,活动拓展至科普、艺术、人文、体育等多个方面,内容日渐丰富。7月底,巴楚县出台新规,今后每个社区都要派出一名干部参加培训,为下半年大规模开展社区教育工作做准备。
“按照目前的发展势头,即便我们明年离开,本土的专业力量届时也将成熟,同时留下一套成熟的可复制经验。”对于社区教育的未来,唐凌峰满是期待,“我们认为,发展社区教育最大的意义在于,它有利于提升当地青少年运用国家通用语言的能力,进一步增强他们对祖国、对中华民族的认同感;也可以提升他们的科学文化素质,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为他们了解世俗文化打开一扇窗,抵御极端势力的侵袭,最终实现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我坚信,巴楚每个社区都有社区学校的梦想定能实现。”
文汇报记者 王星 赵征南(本报喀什9月20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