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叶圣陶通信的那些日子

2019-10-18信息快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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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圣陶

这些天,我常常会想到叶老,想到长长的那一串和他书信频繁往来的日子。在经历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漫长的风风雨雨、那一些令人惶恐不安的岁月之后,能和这样一位长者、一位心仪已久的文坛前辈通信,随便提询一些问题,谈说一些琐琐碎碎、彼此乐于听闻的事情,实在是一件极为愉悦、难忘的事。

对于叶圣陶先生的印象,是在我做小学生的时候就开始了的。后来在1947年5月上海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中,我又曾去暨南大学,听过他和郭沫若、茅盾先后作的报告。在几十年前写的《叶圣陶和他的世界》“后记”中,我曾写下了这样几句话:

早在上世纪30年代中期,在叶圣陶诞生的那座江南古城,当我第一天背上书包,穿越冷街僻巷去上小学的时候,我的小小书包里,就放置着由他编写、丰子恺作图的那一本橘红色封面的《开明国语课本》。我最早认识的几个方块字,就是这本书的第一课“先生早,小朋友早!”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又先后读到了他的童话、小说、新诗。从此,叶圣陶,就成为我最为熟悉的一个名字。仿佛,他就是我身边朝夕相处的一位可敬重的老师。

我也仍然记得暨南大学那一次他的讲话,声音不高不低,平平淡淡,不像郭沫若,几句话就能把人的心鼓动起来。叶圣陶是一个不善于言谈的人,但是,他却把他的心贴着大家,他的真诚、谦和、平易,是接触过他的人不会忘记的。除了文学家、编辑家,叶圣陶还是一位教育家,他关注着教育事业。上世纪30年代出版的那套《开明国语课本》,风行一时,就是他心血的结晶。翻开第一课“先生早,小朋友早!”这七个字,犹如春日的阳光,扑面而来。在这里,他灌注了平等、友爱的思想,使人感到温暖、亲切、快活。他反对“师道尊严”。他的这一套小学课本,就像他写的所有文学作品一样,带有“五四”所提倡的强烈的思想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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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圣陶编、丰子恺绘的《开明国语课本》

我和叶老通信,开始于1975年下半年,一直到1985年叶老逝世前几年为止,其间约十年光景,积聚叶老来信70余封(其中有些还附寄叶老在报刊发表的作品)。上世纪70年代叶老来信多用毛笔书写,字迹平正温润,一如其往,叫人喜爱。到了上世纪80年代后,叶老目力、体力日趋下降,则多用钢笔或圆珠笔,字迹老树纷披,已现东倒西歪矣。现选部分抄录并稍加注释。

年少当教员时课业常给人奏刀

香还同志:

承寄两书均诵悉。关于文学研究会,颇有投书相问者。我以前事多忘,且此会本极松散,往往答之弗详,未能满人意。今答来示第一问。此会由郑振铎先生与在京友好倡议,约他地友人共同发起。其时我在苏乡甪直镇为吴县第五高小之教员。答第二问。郑先生在商务印书馆创办《儿童世界》,此志需载童话,于是我始作童话。其时览翻译之童话无多,然不敢谓未受外来之影响也。答第三问。文学研究会曾否编印会员录,今已不忆,故朱夏二先生是否会员,亦不能确言。我总算是会员,然亦未曾填写入会书也。附笔者,前书问及所用印章,此系他人所刻。我二十余岁时喜刻印,成绩不好,以后即不复捉刀矣。匆此奉复,幸恕简略。即颂

近佳

叶圣陶

三月十三日上午

这封信写于1976年3月13日。上世纪70年代后期生活渐趋安定,我萌生了动动笔杆的想法,最想写的就是有关叶老的书,于是,就写信询问他的文学生涯,问及有关“文学研究会”的事。关于他年少在甪直高小当教员时课业常给人奏刀的事,我也很想知道,就直截了当向他提了出来。所述“朱夏二先生”,即朱自清、夏丐尊,其实,朱、夏两位先生均属文学研究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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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叶圣陶与好友夏丐尊、钱君陶、胡愈之等在春晖平屋前留影

香还同志:

手书昨接读。经我一说, 足下即费去许多工夫拓出大批边款,甚为感动。我仅想寓目,而足下嘱我不需寄还,我只得遵从,靠放大镜之助,逐一贴于惠赠之印辑中。如许边款,有若干看不清楚,然亦无碍,我总可以辨出,贴于相应之印章下。王湜华前晚来,告我已接到足下所寄旧印谱纸。伯祥先生为苏州人,与我为草桥中学之同学,又为甪直高小之同事,六十多年间过从甚密,有如亲弟兄。尚有顾颉刚,则七八岁时即在私塾中同学,相识更早。顾先生前日犹来我寓,而王先生已化为灰烬矣。我之所刻印,王湜华不久当可打出寄上。我当时尚不会刻边款,故诸章皆无边款。足下嘱写些什么,待缓日为之,总能写极短之小记。我近日常看些印章,皆是王湜华与费在山送来。费在山收藏最富,足下对此有兴趣,可与通信,信封书“湖州笔店费在山”即可。因彼二人之催促,近年我作有关印章之题记三篇,我处无存稿, 足下欲看,可托王费二人钞寄。一篇为王处所藏我之印存之题记,系语体,叙刻出若干印章时之情形。一篇为另外三位同志所藏我之印寄之题记,系文言,可托湜华去钞。又一篇为费在山《望舟楼印存》之题记,系文言,可托费钞寄。上海已热,我此刻尚穿薄棉袴。匆匆作复,说完即止。祝

刻安

叶圣陶

四月廿七日下午

想不到前几封信中,提到了叶老刻印的事,引起了他的兴趣,以及对旧日生活的回忆。我寄去的一些印拓,他竟借助放大镜,一件件地看了起来。辨认,粘贴,细细描摹,颇费了一番功夫。信中王湜华系叶老好友王伯祥先生之子。 “足下嘱写些什么”,系指王湜华已把叶老为王伯祥所刻印拓寄来,我想装订一印谱,取名“未厌居印存”。请叶老为此写一“前言”。信中所提“王先生”,即王伯祥先生。不几天,叶老就寄来了《未厌居印存·前记》,全文如下:“此册之印二十余方,系挚友王伯祥先生所属刻。事在前此六十年。今伯祥先生已逝世,印归其子湜华。香还同志闻余曾刻印,欲得而观之。余谓手头一无所存,惟湜华处有之。因作介,俾通问。湜华即为拓出此一分,以余所计之。当是其所拓之第六分。而余则未曾托拓,良以诸印至幼稚;存而观之,徒汗颜耳。一九七七年四月廿八日。叶圣陶记。”

香还同志惠鉴:

寄来集印册,观之大感兴味。此中大部分为佳作,不知足下何从得来。有喜欢印章之数友因见鲁翁之序《蜕盦印存》文,甚欲搜求杜泽卿之印。今观所收杜之一印极好。足下如可借来打数张与我,我将分赠数友,使他们心喜。其他诸印,如能借打,亦望各打两张,并注明是谁之作。我自己并不集印,然人家打来相示者已不少,大多为六十分左右之作,我亦未之整理粘贴也。以下说写篆书联。因足下殷嘱,昨日勉书一联。自观颇不满。数次磨墨,浓淡不均,有数处笔端太湿,以致墨水化出,无法补救。如此对联万勿拿出去装裱,亦无资格挂在壁间,只好放在抽斗中让他永远睡大觉。务希从我之言。还有一层,请足下万勿宣传,说我能写篆书。写篆书较之信笔写真书吃力得多,吃力又不讨好,我甚怕人家特别嘱托,要我写篆书也。此一层望特加留意。印册与所书联已令人去邮局挂号寄出,先寄出而后写此信,意欲信与挂号件同时到达也。收到之后,希即惠复,俾免系念。即请

近安

叶圣陶

四月二日午前

此信叶老写于1977年4月2日。其中所写“鲁翁之序《蜕盦印存》文”,系指鲁迅先生于1916年所写的《蜕盦印存序》一文。文中称扬山阴印家杜泽卿的刻印,其中有“用心出手,并追汉制,神与古会,盖粹然艺术之正宗”等语(见《鲁迅全集》),叶老似亦有同感。“写篆书联”系出之于我的请求。叶老的篆书是有名的,但写篆书(特别是铁线篆)需聚精会神,来不得一点疏忽,其吃力可知。叶老勉为其难,给我写了对联,上联是“安得倚天抽宝剑”,下联是“于无声处听惊雷”,旁书小字:“有集成此联,托予书之者,虽不甚工,而有气魄。今香还同志寄纸索书,因重写一遍。”这副对联上下联计14个字,真是言简意赅,大有意思。还有,在信末,叶老写了这样几句话:“印册与所书联已令人去邮局挂号寄出,先寄出而后写此信,意欲信与挂号件同时到达也。”什么意思呢?叶老不愧是一位高明的小说家,掌握了人的心理,挂号件与信同时寄到,无非是想让对方高兴高兴。想得实在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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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圣陶写给本文作者的信

多次表示不必写他,不要“赞美”

香还同志:

顷接一日手书,立即作复。

足下曾去访吴增慧,彼来书曾提及,以我之故而特地远道往访,甚感高谊。宾若夫人老境凄凉,闻之怅然。我有苏州人吴君于旧书摊购得宾若民国五年之日记本一册挂号寄与增慧,托彼转呈其婶母,为时已将二旬,尚未得增慧复书,颇不放心。足下如方便,敢请与增慧通一电话询问之。

说起文学生活,我甚惭愧,自知浅薄,甚希他人不予提及。足下有兴为此文稿,我亦不敢拦阻。惟我向来记忆不佳,近年尤甚,人家来问往事,大多记忆不真,说不清楚。来信所提诸项,故欲详细回忆作答,非先细想不可,然后排次写出,总需用心思十余日,此我所不能胜任也。为酬雅意,想得一简单办法。近月应王湜华之请,题陈从周为伯祥先生所绘之《甪直闲吟图》,有三四千字,叙青年时期之情形。今将原稿寄奉,请赐一观,其他不复书写。非有何不可告人之事,实缘我惮于回想,琐琐言不值得说,而且记不真切之往事也。一切统希鉴谅。

人民文学出版社来商量,明年欲重印我作,或长篇,或短篇集,我未赞同,谓“冷饭”何必再“炒”。我非矫情,自谓所想不错。

左眼看物象变形,已成定局,左右眼不复合作亦已成定局。虽验光配用新眼镜,阅览书写仍只用右眼。报纸只看标题,书籍几乎不看。人家要我写字,只得写,而落笔时着纸与否且吃不准,字之不像样可知矣。即问

近佳

叶圣陶

十一月三日上午

这是叶老在1977年11月3日寄来的信。吴增慧女士系叶老的同学好友,又是当年在甪直高小任教时的校长吴宾若的侄女。吴宾若当年从甪直返苏时,不幸在昆山火车站被火车辗死,遗下一妻一子。吴宾若之弟亦是叶老好友,名吴康,留学英国,返国后曾任教职,后弃教奉佛。叶老写的短篇小说《英文教员》,其原型即取之者。吴宾若遗妻晚境凄凉,缘于其子忤逆不道。叶老闻此信息,为之念念不忘,想给予帮助。关于《吴宾若日记抄》原稿,叶老曾寄我嘱转吴增慧女士。《日记抄》前,题有其手写“前言”,现照录如下:

去年秋间有不相识之吴石牧君携宾若兄民国五年之日记册来访,谓得之于旧书摊,因见中有余名,嘱为交还其家属。余览之怅然怀旧,且深感石牧君之厚意,答以后探知吴府居址,必当郑重交还,践其所愿。今本消息互通,谨以此册寄呈秾蓉尊嫂。吴石牧君苏州人,上海和平中学英语教师,由北京外语学院借调,参加汉英字典之编辑工作。日记册中之钢笔字系前一购得此册者所书也。

一九七七年十月十四日

叶圣陶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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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圣陶编的《中学生》和《小说月报》

香还同志:

六日晨手书,上午收读。此刻作复。足下已与吴增慧联系,我寄与之宾若先生日记册已寄达,为之放心。彼到尊寓访问,所谈其婶之事,必详于前,想足下下次来书必提及。承询陈从周为我所作《草桥读书图》有无题记,答云无有。我惮于思索,最好终日心无所系,竟夕得享酣眠。凡有所作,皆由他人促迫,情不可却,只得勉为。至于人家赠我之画,自不必自找麻烦,撰文为题跋矣。我作皆极浅薄,决非客气自谦。既已印成书本,人家要研究,我虽心以为大可不必,而绝无不容研究之权。不过要我阅看稿件,回答问题,则皆我此时所难以照办者。已经如此答复人家数次,恐人家未必见谅,甚望足下能不加责备也。民主思想如何形成,此问我回答不出。来书所举茅盾谈及我父母之言,我未曾见过,不知刊于何处。彼云我父为维新派,实则我父除看报而外,与当时维新派人物并无接触。我父之职业,为管地主人家收租事务,普通称“账房”,苏州对此一行有专称曰“知数”,今苏州人恐甚少知之者矣。苏州地产多者,账房多至十人以上。每年初冬,农民(佃户)入城往地主人家缴租,由账房计算钱数,当场交清。到阴历十一月,账房乘船到各乡各镇,收取不来城缴租者之应纳租款。如其时尚不能缴清,则由县官令差役将农民拘捕入城关押。此等事务亦少人知矣。我父殁于一九一九年,七十二岁。谓我母“颇为倔强”,稍嫌过甚,总之为拘谨勤俭之旧式妇女。享年特长,九十六岁,于一九六一年逝世。我自觉承受父母之某些性格,详说则不可能矣。写至此已三张半,即此为止。顺请

近安

叶圣陶

十一月八日下午

这封信是1977年11月11日寄到我手中的。叶老在信中仍然念念不忘吴宾若夫人的近况,希望多多提供这方面的消息。他又再次提到,写他的书,大可不必,但又陈述无权干涉别人的写作,并多次提到不要“赞美”。其实,这原是传记文学者必须认真思索、认真掌握的一个问题。“知数”这个职业,属于社会中下层,生活很辛苦,平日办理民间红、白事,自无正常收入,秋后则帮地主收租。农民如不能缴租,就会被送监禁。幼年时我常见大街上出现一些农民,多少不一,手被缚着,由一二警察押送。这个印象,至今也无法忘记。

关心好友遗孀的晚境

香还同志:

今日接廿日手书,诵悉。即依来书次第,简略作答。寄还《题画行记》稿已收到。我之文集仅出三卷,此三卷全为小说。第四卷不感兴趣,以我拖延,未曾续出,今亦不须出矣。来书谈及高小老师章、朱、龚三位先生,皆我深受其影响者,至今不能忘。公中之胡、程、魏三位先生亦然。胡石予老师教国文,我受其称赞。今在上海之郑逸梅兄(郑与我同学而不同时),与胡先生交极深, 足下似识逸梅,可就询之。胡师所遗诗稿十数年前由其子携来北京,我展诵之后,建议交昆山图书馆保存。其子今如何不可知,诗稿交出否亦不可知。程仰苏老师教文字学,讲《说文》部首,我写篆字即由此而来。至于魏旭东老师,则当时好几所学校之体操教师,苏州人无一不知者也。承告宾若夫人之老境,闻之愤恨。由我去信与其子,恐无益而更虐待其母。我曾去信问增慧写信与济昌妥当否?尚未得增慧答复。请足下亦代我考虑,如何可使宾若夫人困境稍得改善?承关心我身体,甚感。天已寒冷,只能室内徘徊,算是活动。看书写字单用右眼,殆已注定,无法更改矣。下月到苏省亲,请代我致候。即问

近佳

叶圣陶

十一月廿二日下午

另:寄些钱,送些食品,妥当否?

这封信叶老是1977年11月25日寄出的。叶老幼年先是读私垫,与顾颉刚是私塾同学。信中所谓“高小老师”,即指长元吴公立小学的三位老师,即章伯寅、朱遂颖、龚赓禹,均从日本弘文书院学成回国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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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还同志:

前接八月十五日手书,延而未复。今日又读本月六日书,赶紧作答,然亦未能多写也。

鲁兵同志曾告我,拟请足下于暑中来京一游。我盼能一面,而大驾未能成行,不免怅怅。然知曾游青岛,则稍慰。

苏州顾家花园,在悬桥巷东首靠南的一边,过一小桥,就是园址。现在恐怕连那个小池塘也不存了。我的生地在其处稍西靠北的一边,原是潘家祠堂的余屋,现在祠堂大概是什么工厂了。至于大太平巷居处,则在西口朝南的一边。当时租的是古天算学家钱宝琮先生的房屋,宝琮先生已故,此房屋是否仍属于他的儿子,不得而知。如询问居民,七十光景的人,可能知道。

我的文艺论集,上海文艺出版社在收集整理,将淘汰一部分,明年开始着手工作,欧阳文彬是负责的编者。

吴增慧曾有信来,她不教功课,改管图书馆,看来学校领导不怎么重视她。据我料想,她总可以够得上合格语文老师的名称。

承钞示胡石予老师友人怀胡的诗,深感。所称“松岑”,自当是吴江金松岑先生。

夏先生遗作将由三联出文集,所有著作译作都包括在内。三联借调欧阳文彬及其他两位旧时开明的女同事任其事。足下所云夏先生登在《中学生》的一首手写诗,文彬业已找到,前天拿给我看。

我身体尚好,只是常感疲倦。看书报几乎是断绝了,实在看不清。

匆复,即请

近安

叶圣陶

十月八日

这封信叶老写于1978年10月8日。苏州顾家庆园,原是历史学家顾颉刚先生家的花园,坐落于城东北隅,近平江路悬桥巷。叶老的出生地则在离顾颉刚住家不远的潘家祠堂,此屋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尚在,几扇木门是刷了黑漆的。金松岑先生则为著名社团“南社”的发起人。夏先生,即夏丐尊先生,是叶老的儿女亲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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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叶圣陶(右)和儿子叶至善在一起

读完叶老的信,似温旧梦。往事历历,似还在眼前。信中提到的人,除了王湜华君尚健在,余则连后由育才中学校长段力佩招去做语文教员的、年轻的吴增慧女士也都谢世了。叶老信中曾多次提到想见我一面。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一个初夏,我有事去北京,曾选了一个下午专程去东四八条拜见了叶老,坐在他身旁的是叶至善兄。那天见面,万分欢快。这是我坐在叶老身旁听他谈话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岁月如流,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


作者:张香还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张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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